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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陈子善和裴延初已经在茶棚里等着。
陈子善认为自己是公主的人,自然是得为公主鞍前马后,公主在哪他就在哪。
他这次回去,那女人气得鼻子都歪了,因为他爹在打算“拨乱反正”,让他这个本来就是嫡子的庶子回归正轨,尤其今日公主一入宫户部尚书就被抄家彻查,他那爹就怕哪日他跟公主嚼舌根,公主告到陛下那去。
要不是因为发生大皇子被贬,昭贵妃失宠这么大的事,以那日他当街说以庶充嫡的话都够那男人喝一壶的。
他发现,比起同归于尽,让那对母子嫉恨他又干不掉他更有趣。
他爹停妻再娶,以妻充妾,以庶充嫡,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权势吗?
他娘答应做妾让他记在正室名下不就是为了让他活得光彩吗?
如今他入了公主的眼,真的光彩了,他娘却看不到了。
当年他娘死的时候,他多后悔闹着他娘来京城找爹,若是在那个偏远山村,就算没有爹,他和娘相依为命也能活得好好的。
他娘死后,他没有离开京城,一直想找机会让他娘恢复正室身份,最后发现难如登天,知道自己无法有孩子后,更是有了跟整个陈家同归于尽的想法。
是公主的出现改变了他,让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原本不可能的事都不用他提,他爹就已经吓得付诸行动了。
往后他这条命就是公主的了!
陈子善宣誓般猛一昂头,一口喝掉杯里的茶,茶杯重重放回桌面。
“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的是酒呢。”裴延初戏谑道。
“小爷喝茶喝酒都一样潇洒,你羡慕不来。”陈子善得意洋洋。
“花楼练出来的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沈无咎最痛恨出入花楼的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能容忍你跟在公主身边。”裴延初拿起茶盏优雅浅啜。
“自然是因为驸马看出我本质是好的。”陈子善说这话心里也有点虚。
其实他也能看出沈无咎确实是在容忍他,不然以他这样声名狼藉的人,就算公主愿意收他在身边,沈无咎也有法子让公主放弃他。
他不知道沈无咎为什么容忍,以他对沈无咎的了解,绝不是个立场不坚定的人。
要知道当年沈无咎闯花楼把宁远侯世子拖出来的时候,他可是正在跟宁远侯世子抢花魁呢,也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后来他想跟他们一起混被拒绝了,说什么嫌他老,都是借口。
裴延初嗤笑一声,看向城门方向。
他特地去打听过了,原本以为户部尚书突然被查是沈无咎把鬼山粮仓的事栽赃到户部头上,没想到居然不是。
他想起离开的时候沈无咎并没有让人带上那几个匪徒离开,还让程佑善后,应该是留下来灭口吧。
沈无咎就没打算过要让世人知道这粮仓是裴家一手谋划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他。
裴延初也学陈子善猛然一口喝完杯中茶,啪的放下杯子。
这辈子交了这么个兄弟,没白活一遭!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要成为公主的人,还是忠于兄弟?
陈子善发出老长一声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的是酒呢。”
裴延初拿起桌边上的折扇哗啦打开,“我就是把它当酒喝的,你有何高见?”
陈子善切了一声,不再理他。
没一会儿,看到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出城了,两人赶紧迎上去。
楚攸宁这会带着归哥儿坐在马背上让马自个跟在马车边上啼哒啼哒地走,看到两人特地等在这里,她想起答应要给的酬劳还没付。
她后悔了,“早知道就该留下两件付报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