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黄道吉日,亦嫁娶。
武平镇今日最大的喜事就是杜家二少爷迎娶郡守之女。
杜家的排场搞得极大,只要是街边的小孩子,全部给一把糖果,只要是说吉利话的都会给三文钱的赏钱。一时间,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部涌到接亲的街道两旁等着,吉利话说个不停,小孩子们的手伸的老高,争前恐后的抢糖果。
杜远志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喜袍,映衬的他那张脸越发俊俏,引得无数女子尖叫。
春风得意马蹄疾,杜远志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不仅是他,整个杜府都沐浴在喜庆的气氛中。
杜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原来儿子说的她以后就知道了,是这出,她当时还可惜将南辛夷休了,怕是将能够带领杜家腾飞的福星休了,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有出息,居然能够得了郡守之女的爱慕,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催着自己的儿子早点休了那满脸狐媚样的南辛夷。
武平镇包括县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杜家的脸面从所未有的高。
杜二老爷缩在人群中,看着那个春风得意的侄子,心中充满了懊悔。
早知道这侄子这么有出息,早知道杜家原来的两个少奶奶这么有本事,他就该在杜家危难的时候倾尽全力拉杜家一把,而不是冷眼旁观。
现在好了,他购买的湘式云锦被人以次充好,交了定金的客户全部让自己退款赔偿,可是自己为了打败苏佩兰的“衣品汇”,是下了血本购买的湘式云锦啊!他怎么知道县令的侄子居然骗他。
他家全部的银钱全部用来购买云锦了,现在他家一分钱的现钱都拿不出来,他用什么来赔客户的钱?
他只有来求一求自己的侄子,毕竟当初他记得杜远志提醒过他,让他不要购买湘式云锦,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可是当时自己以为杜远志是来借钱的,恶声恶气的将他赶了出去。
也不知道自己求他,能不能得到帮助,也许念在亲情的份上,他会救自己一次也说不准。
脸面算什么,现在自己一家老小能够度过这个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现在不是求他的时候,这时候杜远志还没有娶到新娘,若他前去打断,耽误了时辰,只怕他那个凶神恶煞的嫂子不会放过他,更不用说借给他钱了。
等会杜远志要来敬酒的,自己再趁机求他救救自己,他一定会救的。
看着新人接亲,拜堂,本来是件喜庆的事,但是对于此刻的杜二老爷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希望时间快点过,希望杜远志敬酒的环节快点来。
他恨不得此刻就跑到主座上的大哥和嫂子面前,请他们帮忙。可是他又不能,他得忍耐,不然他那嫂子把他赶出去都说不准。
他看着远处那一桌自己的儿子正在和同龄人谈笑风生,忍不住摇了摇头。
杜仲不是经商的料子,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儿子书生气太浓、心太软、又要面子,就算这次家里渡过难关,以后布庄还是面临无人掌舵的局面。
以后他们二房说不定还是要仰靠杜远志的鼻息才能生活,现在还不是闹僵的时候。
若不是那些要债的人逼得太紧,他也断然不会急着在侄子的婚礼上就求援。
终于,杜远志过来敬酒了。他看着这个一表人才、满脸红光的侄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贤侄,我知道此刻说这件事不是时机,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贤侄,你要救我,救救布庄啊!”杜二老爷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着,显得无比的滑稽。
“什么事?”杜远志皱了皱眉,隐约猜到了,他这个二叔到底还是没有听他的劝,购买了湘式云锦。
但他心头不悦,当时自己提醒过他的,当时他二叔是如何赶他们出来的,他还历历在目。
若不是念着亲戚关系,今日这酒席都不会让他进,可他在这么多权贵面前闹这一出,让他的新婚妻子江松音怎么看,让他那个未来的岳丈怎么看?让这满场的权贵富商们怎么看?
“阿仲,你看那人是不是你爹?”同桌的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还在吃酒的杜仲,提醒他往后看。
杜仲停止了饮酒,扭过头,也朝这边看来,发现那正在拦着堂弟哀求的人不是自己的老爹又是谁?
他的心脏突突的跳了两下,家里的生意他从来没有帮忙操心过,一直是自己的父亲打理,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忙起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