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便就着对方打起的门帘子,微微弯身低头,进了更衣室。
两人擦肩而过时,那小太监借着身体遮掩,快速从袖袋掏出一物,塞了过去。
丁文山立即接过,攒在掌心。进了更衣室后,他打开一看,是个小纸团。
他立即展开,先对了暗号,没有问题,接着快速阅览一遍。
随后,他重新将小纸条揉成一小团,抬手丢进嘴里,硬咽了下去。
等丁文山小解后回了厅堂,刚好那幕僚的话语告了一段落。
“不知丁先生有何见解。”
听了几位幕僚的劝说,大同小异,陈王便不打算继续听下去,见丁文山回来,便接过话头询问。
“殿下,该说的,刘先生几人也说过了,在下便不再赘言。”
丁文山来的路上,早已将小字条上所言思忖几番,该说的话,也打好了腹稿,当即佯作沉吟片刻,便直接开口。
“在下以为,陛下虽正值壮年,但皇子们却渐长,正是积蓄力量的最佳时候,机会稍纵即逝。”
丁文山一贯言之有物,说的正到点子上。如今,皇太子势力坚若磐石,无缘无故的,即便是昌平帝也不可轻动。
二皇子魏王,也在临江侯等人的扶持下,站得愈趋稳当。他虽随时继后所出,但到底也是嫡子,中立保皇党虽拒绝支持,但多年下来,也默许了对方夺嫡身份。
后面丽妃所出的四皇子,深秋就满十五了,很快便能封王开府,入朝领差事,积蓄势力。
再过几年,还会有五皇子、六皇子。
陈王嘴角紧抿,他确实不能错过这几年,一旦错过,恐怕落后的便不仅是一步。
丁文山短短一句,正中他的心思,陈王直了直身子,专心倾听。
“只是,殿下虽要自立门户,却不能损伤如今临江侯等人势力太过。”
这正是最大的难处,魏王与皇后一党势力纠结,前者是必要打压并取而代之的对象,后者却不能有大损伤,否则对陈王夺嫡将影响巨大。
投鼠忌器啊。
丁文山眉心紧蹙,“倘若能得一契机,既重重打压了魏王本人,却不损伤其余势力,那边再好不过。”
“这契机,应不涉及朝事,却又对魏王牵扯甚大。”他叹息,“只是这等机会,怕是极难寻找。”
“丁先生所言甚是。”
丁文山无意嗟叹,却让陈王心中一动,他眸光微闪,掩藏在宽袖下的手猛攒。
他顷刻压下浮动的心思,清咳两声,状似忆起要事,站起道:“本王忽然想起一要务,今儿便散了,诸位先生请便。”
今儿议事便要散了,幕僚们纷纷站起,恭送陈王。丁文山随大流,不疾不徐站起,拱手微微俯身。
他眼睑微垂,掩住一丝精光。
再说陈王,出了厅堂后,他脚步加快,匆匆回到外书房,招来心腹,立即问:“宫中情况如何?”
今天的事,后续他插不上手,不过却一直关注。
皇太子的能力,陈王从不小觊,母子三人计划虽天时地利人和,但他对是否成事,一直持观望态度。
比皇后魏王,他要更理智。
“计划表面进展如常,看不出端倪,只是……”
说到此处,心腹微微停顿,语带犹豫。看来接下的消息,他也不能肯定。
“说。”
这种似是疑非的消息,有时最能窥出端倪,陈王想起方才心事,精神立即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