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劼是个正义之人,李平亦然,二人毫不迟疑,立即打马绕了过去。
距离拉近,果然见冲天大火燃起,隐隐地,还能听到一两声惨呼哀鸣。
呼叫惊惶,隐含痛楚,似是被追杀的绝望者发出。
两人大惊失色,“刷”一声抽出随身腰刀,急急打马,往那边冲过去。
他们到地方时,已经晚了,几处农家院落大门洞开,火势熊熊,男女老少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一地的尸首倒在血泊中。
杀人者明显训练有素,有七八人,一水儿黑袍黑靴,黑巾蒙面,下手干脆利落。王劼看过去时,其中一人闪电一刀,刺中一名老者的胸膛,再扬手拔出,鲜血登时喷溅。
他大怒,“大周太平盛世,竟有人敢肆意行灭门之事?”
王劼也不废话,直接跳下马,直取那杀害老者的黑衣人。
自小从名师习武,从戎数年,王劼功夫相当了得,骤一交手,心下却一沉。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对方武功绝不逊色于已。
其余黑衣人水平也极不错,敌众我寡,王劼李平不后悔现身救人,却担忧徒劳无功,对方多杀两人后,照样逃之夭夭。
二人飞快对了一个眼色,王劼掩护,李平从腰间取出一直响箭放飞,“咻”地嘹亮一声,传得极远。
此地距离营地颇远,怕是一时等不到援军,两人背靠背严阵以待,以争取更多时间。
谁料敌方行为出人意表,首领瞥一眼王劼,打个响指,三人与他们周旋,余下的却快速绕到后面,窥机杀了被暂时护住的两个幸存者。
黑衣人们立即撤退,一丝恋战之意俱无。
温热的鲜血溅了王劼一脸,他又气又怒,当下大喝一声,当即扬刀,奋力往那首领挑去。
他这一招轻防守,重进攻,好在首领虽战斗经验丰富,堪堪避过。
只是,他的蒙面黑巾,却被挑了下来。
四目相对,王劼大惊失色。首领立即以袖掩面,乘对方惊愕,率众闪身退后几步,跃出围墙,打马离开。
被烧透的草棚轰然倒下,刚好落在王劼面前,错失良机,已经追不上了,李平却一转身,急急问道:“大人,你可有受伤?”
“无事。”
王劼勉强笑笑,压下繁杂思绪,刚才那首领他竟认识,是他父亲的护卫首领,铁杆心腹。
他震惊万分,瞥见地上尸首,心下一动,忙俯身扳过脸一看。
老者方脸厚唇,沟壑纵横,王劼心下“咯噔”一声,这人他曾见过,是东川侯府前任大管事王忠之父。
王忠的家人,早已放出去当良民,返回原籍了。他们的原籍在江南,如今竟在京城以北见到对方。
王劼并不蠢笨,他察觉,自己似乎触及了父亲的隐秘。
“父亲,你为何如此?即便是下仆,也不是说杀就杀,更何况良民?”
黑衣人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而禁卫军也不管这遭,移交给当地衙门后,便继续护送魏王上路。
王劼思绪翻滚,一回到京城,便立即直奔回家,诘问父亲王泽德。
他很失望,从前父亲不是这样的,为何说变就变?
不,或许这是父亲隐藏的一面。
纪叔父没去世之前,他不也以为父亲重信守诺吗?结果才发现,纪婉青一成了孤女,父亲就隐晦表示,不愿意结亲了。
想到此处,王劼心中一动。
自从纪婉青来过信以后,王泽德便开始躁动,虽掩饰的很好,但亲儿子还是隐隐察觉了。
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父亲,难道是因为太子妃娘娘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