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阿玖身后的将领眼皮子跳一下,放火烧山?大将军这主意可真是……够狠!够绝!只要将军一放火烧山,任凭上面的敌人做了什么样的埋伏,都没有用,搞不好,这些人还得葬身火海,倒是省的他们动手了。
白非凡仔细思索着阿玖说的方法,“若是山上着火的话,埋伏在上面的梁国士兵要么往南边溃败,要么就是从峡谷那面下去逃生。但是放火烧山的话,怕是火势不容易起来。”
初春的天气,天干物燥,是极易着火的季节。
但是这边临着泯江,气候湿润,山坡上的草木又是郁郁葱葱,这种情况下,放火就有点困难了。
“如果有桐油的话,还好一些。但是此地离朔方来回有七八十里的距离,若是等着回去取桐油回来,上面埋伏的人怕是已经从另一边撤走了。”
实际上,耽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再去追覃鞍怕是也追不上了,不过,看皇后这种势必要将对方赶尽杀绝的态度,现在就是劝皇后回去,皇后也不一定同意。
“不用桐油,多点几处火试试。”阿玖满不在意的吩咐,“多扎几个火把,纵火烧山。”
一声令下,下面人忙着准备起来。
另一边,覃鞍带着人从峡谷中穿过去后,就绕道上了一边的山岭,和埋伏在山上的人汇合。
等了半天不见有动静,覃鞍皱眉,“怎么回事?夏军还没有过来?”
埋伏在山头上的都尉不确定道,“末将方才隐隐听到那边有牛群奔腾的声音,会不会是凤涅知道咱们这边设了埋伏,不敢闯过来,就打算从俅人那边的火牛阵冲出去?”
覃鞍冷着脸,之前和阿玖的一场对决,使得他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
头上戴的兜鍪在从马上滚落的时候掉了,头发凌乱的披散在头上,和之前威风凛凛,煞气十足的模样相去甚远。
听了都尉的话,黑沉的脸上更添了三分阴森,“俅人的火牛阵能挡十万大军,凤涅一个人再厉害也只能护得住他自己,等他身边的人都死完了,凭他再如何勇猛,也逃不过数千大军的包围……凤涅虽然年轻,却有几分精明,不会看不透这点。你可让斥候打探了北面战场的消息?”那边一点动静都没了,难道说战斗已经结束?
那都尉脸色不自然的扭曲一下,“末将怕泄露行踪,就没让斥候去打探消息。方才末将听到夏朝的军队那边传来欢呼声,想必,想必,夏朝军队应该是胜利了。”他一开始是想派人打探消息来着,但是听到从北面传来整齐的欢呼声,他顿时就不想打探了。
夏朝那个少年将军根本就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待。
他原本和大将军想的一个样,如果对方真和俅人的火牛阵对上了,他可以静观其变,之后螳螂捕蝉,趁机围杀夏朝的队伍,捡一个现成的军功回来。
火牛阵他没有见过,却从书上了解过火牛阵的威力。
就在他估摸着时间,准备派斥候去刺探消息时,北面传过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群牛奔腾声突然越去越远,继而就是夏军震天的欢呼声——能叫成那样,就知道他们是胜了。
从他听到牛群的奔腾声到结束才多长时间?
掰着手指头数一下,顿时觉得牙疼,遇到这样凶悍的队伍,他跑都来不及,还会专门凑过去?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活的太长了!
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呵,他又不是圣人,没那么傻!
覃鞍听完都尉的话,脸色也诡异的扭曲了一下,冷森森的声音仿佛从肺腑里挤出来的一般,别有一种咬牙切齿的痛恨之感,“胜了?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怎么可能?凤涅怎么可能会胜?!那可是火牛阵!他这边刚准备好了陷阱,还没看到猎物入彀,那边就胜利了,那他这几天费心费力的折腾半天图的是什么?!
对于这个答案,他拒绝接受。
都尉垂眸,不敢去看覃鞍难看到极致的脸色,声音却十分平稳,“那边的动静不只末将听到,这边准备伏击的人都有听到。”所以,绝对不是他胡说八道。
覃鞍刚穿过峡谷,从南边绕过来,根本没听到另一边的动静,听了都尉的话,扭头去看都尉下面的几个伯长。
几个伯长连忙点头,“夏朝那边确实是传来欢呼声,应该是胜利了。”
这一下,覃鞍不信也得信了。
怒道,“昨天布置时,俅国那个达克统领还跟本将军夸下海口,说他们的火牛阵有多么多么厉害,结果不过是泥瓦土狗一样的东西,还不如本将军带人和夏朝的士兵拼杀一阵坚持的时间长呢!这些蛮人,果然没有见过世面,只会吹牛皮,不足信!”
都尉默默地听着覃鞍将这次失败的原因推到俅国人身上,等覃鞍怒完了,这才开口,“敌军知道咱们这边设了埋伏,必然不会上当,依末将所见,不如咱们先撤回大营,再另做打算。”
覃鞍发了一顿火,也有些气怯,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事到如今,他是不敢再带人去和凤涅拼杀的。
刚有动作,一个斥候急匆匆跑过来禀报,“不好了,敌人在山脚下纵火!”
覃鞍不以为意,“慌什么?漫山遍野,这么重的湿气,就是有火也烧不起来。”他就是考虑到这点,才同意彭仲两边山峰设伏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