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音:“……”
司马昱冷声,“休战可以,孤要他的命。”只要她不跟他作对,他原本就没打算真对她怎么样,但别人就没这个待遇了。
顾妙音扬在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垮,“想清楚再回答哦,我不是在求你,你要不同意,今日咱们就斗个你死我活,大不了让谢灵毓来给你收尸。”
司马昱眸光微沉,蹙眉又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小天子抬步走向角落的书庐。
入座后,目光直直看向了过来,“你过来。”
顾妙音迟疑片刻,先走向季怀瑜,小声道,“你先扶我阿娘进去。”
季怀瑜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扶着兰姬回了房内。
这一幕落在司马昱眼里只觉浑身落满了刺,刚刚压下的杀心不觉又涌上心头。
顾妙音看着主屋的房门关上,才踱步走向书庐。入内,她弹了弹手指,竹帘的麻绳落下,卷帘垂地将书庐与院子隔成了两个世界。
“君上有何吩咐?”她踢了踢裙摆,双腿盘坐与司马昱对视而立。
司马昱眼梢轻抬,“随孤入宫。”
“呵?”顾妙音没忍住轻笑出声,谁能懂她?这天下大概没有比这更让她觉得讽刺的了。
难道这就是宿命?上一世葬送她和兰姬生命的理由这一世竟连阻止她进宫都不能够。
“为何发笑?”
顾妙音手肘支撑着案几,很是不解地反问他,“你真的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吗?我拿鞭子抽过你,我扒了你的衣服将你丢进河里,我救了你最想杀的人,还有……你的石龟也是我偷的,这些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司马昱看向她的眸光忽然镀上一层暗色,“孤知道。”
从查证她身份的那刻,这些事他就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不将我碎尸万段还敢让我进宫?”
司马昱,“孤说过,孤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顾妙音嘴角勾出一丝嘲讽,“为什么?我不信你。”
司马昱皱眉,不知为何她说不信时,他的心好似被什么撕裂了一般难受。这诡异的感觉来得猝不及防,越来越不能招架。
他眼神有过片刻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君无戏言,孤说不追究便不会追究。甄家四郎都已经死在你面前了,你还要孤怎么证明?”
“孤若真想杀你,今日来的就不是孤,而是大晋王军。”
顾妙音沉默。
司马昱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不觉放柔了声音,“你信孤,孤不会骗你。”
“你不会骗我?”顾妙音抬眸,一双清透的乌眸写满了冷静,“司马昱,你省省吧,这天下没有比你更会骗的君王。”
司马昱,“……”
“你说的对,你本可不来西蜀直接让王军来捉拿我,但你偏偏来了,不仅亲自涉险,还低三下四拉拢我……”
顾妙音叩了叩案几,眼神笃定,“这么下功夫来骗我,看来,你图谋不小?”
司马昱愣了愣,原本满是柔情的眼里蓦地闪过一丝惊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