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已经换好一身明黄色的云锦常服,上面绣着鸾凤和鸣。这是一种花丝织公益,江南有文士妙言:孔雀妆花云锦烂,冰蚕吐凤雾绡空,新样小团龙。
云锦配色概有十八种,以色晕层层推出主花,富丽典雅、质地坚实、花纹浑厚优美、色彩浓艳庄重,配以金线,形成金碧辉煌的独特风格。织工精细,图案色彩典雅富丽,宛如天上彩云般的瑰丽,故称云锦。这件衣裳极为的精贵,也是以明黄为主,色晕层层推出图案,这鸾凤和鸣是极为精巧的图案,要做到华丽而不俗气,在色彩布局上就需要非常考究。
她头戴后冠,用薰貂作顶上缀硃纬,顶三层,贯东珠各一,皆承以金凤,饰东珠各三,珍珠各十七,上衔大东珠一颗。硃纬上周缀金凤七,饰东珠各九,猫睛石各一,珍珠各二十一。后金翟一,饰猫睛石一对,小珍珠十六对。翟尾垂珠,五行二就,共珍珠三百零二颗,每行大珍珠一颗。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一颗,饰东珠、珍珠各六,末缀珊瑚。冠后护领垂明黄绦二,末缀宝石,青缎为带,显得极为雍容华贵。
康熙一时间觉得她有一种艳冠群芳的风情,一般女子穿着明黄均不如其他颜色,然而赫舍里穿上这鸾凤和鸣团圆常服却风采非凡,大清朝服皇后是青色,贵妃是赤红,当赫舍里穿上那身缀着九十五颗东珠的朝服之时,康熙觉得清艳华贵,宛若瑶池仙子一般,雍容华贵,钟灵毓秀,风姿不凡。
就觉得她不适合这种明黄,明黄色看着属于淡色系,但烘托得却是一种妖媚慵懒的风情。然而赫舍里穿上明黄以后,脸上化了金粉妆,丹唇涂以赤红胭脂,就无意间露出一种媚态横生的妖媚。
经过一夜的旖旎洗礼,她更为风姿绰约,到有一种艳冠六宫的风采了,今儿个她怎么不用那珍珠粉遮掩容色了?
赫舍里是故意如此打扮,毕竟是新婚,不装扮的跟一只孔雀一样对不起皇上的专宠,今次如此打扮,也是故意的,这受宠的妃嫔不都如此烟视媚行,尽显妖娆吗?
“这身打扮不错,朕喜欢。”康熙笑了笑说,她虽然极尽妖媚的打扮,可是比之那个媚骨天成的纳兰氏还是输了半分,但已经让人欲罢不能。
论容姿纳兰氏输了一些,虽是仪态万方,但是比之一国之后的牡丹倾城,还是输了几分清艳富贵。
“这是什么?又是牡丹,这牡丹画的不错呀。”康熙苦笑道,他不大喜欢皇后的才气,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
可是皇后,却能在如需年岁,画出惊世之作,不说别的,就说这幅富贵牡丹图,是用一般的水粉画成,却花色鲜艳,艳光夺目,浓淡相宜,那大朵的白玉牡丹,嵌在风和日丽的□□中,自有一种国色倾城,这样的佳作,便是古之圣贤也难以出其右。
这手梅花小篆更是写的绝妙,上面提的是李白的诗,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阑干。
此诗和此画相得益彰,是的这幅画更为入眼,康熙自幼喜欢书画,生于歌舞,皇后画出这么一幅图,他却并不开心,因为他是帝王,却在用尽心思讨好皇后,然皇后却似乎一直在进退两难中徘徊,此事倒也不怪皇后,索尼死后,赫舍里氏如今是草木皆兵,受不得半分吹大打了。
“皇上,您看着画好吗?我觉得不好,色泽还是太浓了,所以臣妾打算画一幅梅花送给皇上。”赫舍里苦笑道,日前画的那副竹子,已经给康熙挂到养心殿了,坤宁宫不是金,就是玉,俗气了一些。所以赫舍里打算画幅牡丹图,开春裱了挂在坤宁宫,裱画的檀木框子她都准备好了,框架的浮雕都是她亲手做的,做的是福字雕,框架上雕刻的是一百个福字,各种笔体的加在一起正好是一百种。
这浮雕做的很是精细,此等玩物,即高雅又有内涵,不显得肤浅,算是康熙的最爱之物,此物又是皇后亲手所雕刻,意义更加深重。
所以康熙便想与她要了此物,或者等她开口送给他,谁知道她却来了一句不好,不好她还画来做什么。
赫舍里见康熙的脸色阴沉下来,赫舍里见他面色凝重,于是笑道:“皇上不嫌弃的话,臣妾表好了送到养心殿。”
“就这么着吧,养心殿里有四扇屏风,分别是梅兰竹菊,朕觉得你上次画的那个竹子有欠功底所以,你再画四幅送过去,对了那屏风旧了,朕想换一座,要一座四季景色的,一座美人图,这浮雕均用福禄寿喜做框架,这顶部要可有龙凤,不会为难皇后吧,其中一幅要快,是要给老祖宗做新年礼物的。”康熙笑着说。
“皇上若真的要送给老祖宗,却也不用算做,臣妾家中却有两座皇上说的屏风,放在慈宁宫倒是正好,臣妾午后出宫便回府取了送进宫来,只不过这东西轻贱了一些,不是金丝楠木做的,只是一般的老榆木。”赫舍里是真的舍不得那对屏风,可是距离新年就剩下不到十天,今儿个皇上下了小朝会还要出宫,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屏风,做一座屏风至少要一个多月,更何况皇后不是木匠,在坤宁宫中做屏风只怕会招人笑话,还不如将家中的屏风送出去,讨个清静。
“皇后且放心,老祖宗最讨厌奢华,老榆树正好,我看过了,均是涂的金漆,比之皇宫的物件不输半分,比得上顺治年间那个巧匠,梅无心的作品,不过梅无心女扮男装被人揭穿了,于是就下落不明,朕记得她还是康亲王介绍道宫里的,那一年朕还没出生,可老祖宗说此人风姿俊逸,潇洒秀眉,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风韵。”康熙笑道:“对了,皇阿玛看上这女扮男装的梅无心,还特地给她画了一幅画,她的容貌和纳兰氏很是相似,不过气质完全不同。”
“梅无心发了大错,可毕竟梅无心没有品级,最多女扮男装,但博尔吉特皇后曾经派人诛杀她,顺天府也通缉过她,此女具体什么罪朕也不知道,但有一点,皇阿玛曾经因为得不到她,爱极生恨,批红刺死了,此女和康亲王交往甚密,传闻就是康亲王把她救出天牢的。”康熙笑道,此刻赫舍里心里一慌,她总觉得这个梅无心会给她带来祸端。
“皇上,臣妾觉得臣妾远不是梅大家的对手,听说梅大家最擅长做花钿,首饰,可以说出手的作品均是价值连城。”赫舍里笑道,就听见外面传来苏拉麻姑的声音,她吩咐宫人提着食盒进来,手上拿着一件狐裘,这狐裘领子上缀着白珍珠,纯白的毛皮无一杂色,这种雪狐在中原地带很少见,均出现在雪山之上,要猎取很难,可见这要数十张狐皮才能做成的狐裘何其珍贵。
赫舍里看着这件狐裘就很喜欢,可是这珍贵之物怕是老祖宗都没有,普天之下只此一件,她怎敢开口要?所以她没有再看那件狐裘一眼,可心中还是按耐不住,那种喜欢。
“苏拉麻姑,给皇后准备的礼物怎的如此简陋,就这一件狐裘?吩咐下去要好好的准备。”康熙笑道。
苏拉麻姑会意道:“皇上放心,除了这狐裘之外,奴婢还准备了很多,皇后主子不如试试吧?”
苏拉麻姑笑道,赫舍里满心欢喜的接过言道:“谢皇上赏赐。臣妾拿去试试。”康熙点头笑道:“你去吧,苏拉麻姑,传膳,午膳就在坤宁宫用了。”
赫舍里没在意就进了内殿,苏拉麻姑苦见她进了内殿以后才笑道:“主子,这是老祖宗花了三年才做成的稀罕物件,这给皇后主子是没什么,可奴婢怕老祖宗生气。”
“给了朕的,就是朕的。朕喜欢给谁,就给谁,更何况老祖宗也没那么小气,皇后是她的孙媳妇,她有什么舍不得的。”康熙笑道,他心里也是有些心虚,可是赫舍里难得喜欢一件物件,怎么可以不给她。
绿珠听到此言语,立刻从角门绕到内殿跪下道:“主子,此狐裘是老祖宗花了三年时间给皇上找顶级裁缝做的,您可不能要。”
赫舍里拿着那件狐裘正欲穿上就听见绿珠急促的声音,这雪白柔软狐裘有一种吸引力,她实在舍不得还给皇上,这东西她很是喜欢,不过确实如绿珠所言此物很珍贵,是要不得的,于是她起身放到柜子里说:“那我不要就是了,等一下还给皇上。”
“皇后主子,奴婢觉得您该亲自给皇上穿上,这大冷的天,您不心疼啊?”绿珠别有所指地说。
赫舍里苦笑着点头笑道:“那回头我给皇上穿上就是了。”
绿珠见赫舍里虽是允了,却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她不免有些担心,主子怎可要皇上心爱之物,死物再好,比起恩宠那就一文不值她应该处处让皇上才是。
赫舍里见绿珠这般模样,心里也是酸酸的很是不舒服,年年岁岁花一样,岁岁年年人不同,争不得朝夕,犯不得糊涂,皇上虽好却不是她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