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夫人喜滋滋地回了潘府,跟潘老爷一合计,觉得潘如芸八成是有了。
赵副官送来的那份清单上的东西,潘老爷一脸喜色地照着一个不落的托人去买了。
潘如芸现在一般都不在府里,沈晏均自然是不管她,沈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顺眼得很,而且,她觉得潘如芸现在不常在府里是有些避潘玉良,心里对她还有几分愧疚,自然也不会过问她的行踪。
潘如芸自己毫不担心地在重晓楼那里住着,倒是喜儿成日忧心忡忡,一点动静就跟点了炮仗似的。
潘如芸被她惊着了几次,警告她,“你若是再一惊一乍的,便自己回司令府去。”
喜儿有苦难言,“小姐,这里不是久呆之地,您随奴婢一起回去吧。”
潘如芸哪里肯听她的,“无事,赵副官找的这个地方住偏僻幽静,最重要的是,这里谁都不认识谁,放心吧。”
喜儿哪里放心得下,这晋城就这么点大,哪里敢说谁也不认识谁的话。
而且隔壁那女的都来过好几次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那女人要么是对重先生有意思,要么就是来打探什么的。
不论是哪一个,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那女人来,每次潘如芸都躲在屋子里,但屋里子有女人跟没女人还是有区别的,以前重先生的这院子里多冷清,终日也发不出一点声响,但自她们住进来之后,不一样的地方还是多了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怕哪一日潘如芸要是一个忍不住,在那女人来的时候冲出去,麻烦就大了。
不光是喜儿有这样的忧患,连重晓楼都觉得不妥。
但潘如芸却只道:“你若是怕,让那女人不要再来了便是。你若是舍不得,真闯出什么祸事来了,那大家只能一起死了。”
重晓楼觉得自己对隔壁的那女人已经够不客气的了,每次只在院子门口同她说几句话,连院子都没再让她进过。
但俨然潘如芸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院子的主人,且不容他人逾越。
等到月中,陈局长托人给沈晏均送了封信,沈晏均看过之后就把信给烧了。
潘玉良在睡着,喜儿坐在床边给她摇着小扇,不然一会她就要醒来喊热。
沈晏均跟赵副官在外间,见沈晏均把信烧了,赵副官有些疑惑,“少校,可是陈局长……”
话还没问完,沈晏均便打断他,“陈家少奶奶有喜,我们还没去恭喜呢,你去让夫人备点礼,改天我们去陈府道个喜。”
赵副官神色不明的应是,沈晏均又道,“你明天去请少奶奶回来,潘家那批从上海走的货船就要到晋城了,东西该到了,潘家应该会让人送过来。”
赵副官退出去后猜着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作罢。等到第二日,才去按照沈晏均的吩咐先去了沈夫人那里。
沈夫人虽然不清楚,明明司令府跟那陈府眼下不是什么互相道喜的关系,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夫人向来出手大方,这次礼备得也不轻,小孩子戴的金器足足备了一套。
赵副官从沈夫人的院子出来后直接去重晓楼那里接潘如芸去了,这件事他也不敢让别人去做。
这种事沈晏均无所谓,潘如芸也无所谓,他一个副官却终日提心吊胆的,有时候赵副官觉得自己谋的真是份苦差事。
赵副官的车子停在胡同口,在重晓楼的院子前碰到的隔壁那个女人。
“哟,重先生家这是来了贵客啊?”
赵副官向来一张冷脸示人,更何况是个陌生人,他连个笑脸都吝啬于给,等重晓楼一开门,他就闪身进了院子,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见着赵副官重晓楼还是意外的,这院子虽然是赵副官帮他找的,但这里赵副官还从来没有来过。
“赵副官,你……”
赵副官虽然帮过重晓楼多次,但自认为跟这重先生也不是朋友,拱了拱手道,“我来接少奶奶。”
潘如芸这时候从屋子里走出,见着赵副官脸色变都没变,“晏均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