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庄家的“求你放过”还未说出,一旁有个机灵伙计道:“庄家,我见他倒没死,想让你寻郎中哩”,那尸也点着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竟是说不出话来。那孙庄家才缓了气,等郎中寻来,那些尸一个个都又活了,只让郎中缝伤口。
那郎中叹道:“我行医多年,竟没发现这颔下穴,刺之即假死,刻余又复醒,只是损了嗓子,四肢麻木,得养几月哩”,又说:“这下手之人,竟是个精通岐黄之术的,若是能遇见,聊聊医道也好”。
那郎中因发现新穴位,本要再感叹几句,却被自己医治的病人用刀逼住,只得住了嘴,心中暗骂:“怪不得吃苦头,如若是我,捅了你那合谷穴,痛死你嘞”。
先不提刘家赌坊众伤号,只说王家后院被押众人。那王家姑嫂一夜未睡,等到天亮也没见嫣娘李盛回来。王姑母大哭大嚷,说是那骚狐卷银跑了,自家盛儿不知被谁拦住,才不得来。
王老娘扑过去,和她小姑子撕成一团,骂道若不是你家祸害,谁能摊上这事。王婶娘带着月牙彩虹拉住两人,各自扶到一边,却听得两边对骂,谁都不肯停嘴。
李婆子被吵醒,心下火大,颠起那刀枪不入的舌儿,将两边都杀得溃败,才道:“卖就卖了,哪里不能过活。李秀才我不打包票,嫣娘却干不出那事”,对面小间的胡婆子听了,插嘴道:“我也这样想哩”。
胡婆子隔壁的毛婉妁说道:“若是三掌柜来,许会赎出几人”,那王姑母冷笑道:“他来了也要被卖,聪明些早躲起来了”。
一时分店四人回来,带了些炊饼吃食。月牙忙打听张四伤势,听得是将将养着,还托张三借钱。王婶子叹道:“那点子小钱值得甚么,还不如等官卖时,赎几人回去呢”。
何梅香见众人吃饼,闲话道:“我出去时,听得西院昨夜有人逃跑,被抓了去,还打下大牙来”,又说:“听得是主店这边的小哥,也不知是哪个”。
胡婆子道:“我儿不会,他粗粗笨笨,想不到要逃”,又说:“叶家小子身子弱,爬不了墙,剩下几个同我不熟,倒是猜不着”。
姚蕊娘道:“李小黑猜是小甲,说他半夜出恭,好半天才回”,胡婆子道:“我竟忘了小甲,这小子是个滑头,半夜私逃也干得出”。
几人正在闲话,却听吴家看守回来,开了门锁,骂道:“几个挺尸的快起来,你家有人交齐银了”。
众人听得,立时叽叽咕咕起来。舜娘问道:“是谁交的”,那看守道:“还不是你家狐精,不知哪里弄来二十万,连酒楼都赎回了”。
王老娘听得女儿一人救了全楼,只是合掌念佛。王姑母直问李盛去处,却听得还在孟府,只得罢了。
话说众人被押几日,才见了日头,都有劫后重生之感。虽有几个伙计嘟囔被牵连,却又舍不得入股的利银,还是留了下来。南县众人听得王狐狸一夜赢得二十万,都啧啧称奇,说果是狐狸投胎,凡人家的谁能弄来。
也有人说王骚狐勾了个黑汉子,那汉子好生本事,将刘家赌坊抢个精光。因那汉子能千里夺人头,刘家才没敢吭声哩。
闲汉们听得,叹道原来黑风大王在此处,王家本就妖邪,再加上这大王,可不翻天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官大人的地雷:青梅2颗,追追1颗,君衡1颗,devil—honey1颗,慧敏1颗
谢谢看官大人的营养液:王40瓶,小土豆40瓶,腌黄瓜泡菊花10瓶
颔下穴是自己杜撰的,源自骊龙颔下有珠。
每个赌神,都要有个保镖,周进有龙五,嫣娘有童剑客~
☆、第69章侯府赛潘安
话说嫣娘缴清欠款,清点财务,见除了家具等死物,还有万两的活银,倒是能支撑下去。
王老娘因前事丢了大脸,推个病痛,躲在房内不露面。王姑母听得嫣娘是赌回的钱,问她怎得不多弄些回来,嫣娘淡淡道:“那钱本就来路不正,就算有大福气,也不是这样折损的”。
王姑母讨个没趣,又见嫣娘将千两银票交个黑汉子,本要再说一嘴,却被那汉子眼风一扫,心中竟是一震,等回房去竟头痛发热起来,病了月余才好转。
这日分店几人正清点年货账目,好容易有个空儿,便嗦着果子酒闲话。何梅香道:“王家婶子几人是长辈,也倒罢了。那李秀才也妆个没事人,日日去孟解元家,早忘了酒楼这边”。
郭兰贞回道:“听说是去取银母的,可那天师说黄芽已长成,就要结白雪了,此时收手倒是可惜。还说那得银之人心越诚,结得白银成色越好哩”。
姚蕊娘听得,倒是笑而不语。何梅香见有故事,便聒噪着要听。那蕊娘见众人都伸长了耳朵,连见多识广的舜娘都望了过来,便嘻嘻笑道:“我未出阁时,随母亲去松江访亲戚,听得当地有个潘监生,被丹客骗掉千万银,也说是甚么黄芽白雪的”。
众人听得,都忙忙追问,听得是个仙人跳,那潘监生自以为污了巨富丹客的内眷,不仅赔了银母,还倒贴求那丹客别去告官。等一穷二白后,才发现那内眷原是个老妓,与那丹客诈了不少人家哩。
舜娘听得,问道:“这炼金骗术既是已被识破的,孟解元怎得会信呢?听说这两年日日炼金,孟府也日渐昌盛”,蕊娘道:“我也奇怪,哪有骗子倒贴的”。
众人议论一番,径自散了。等过了两日,那李盛竟回来了,还往柜上交了一万银。众人大惊,都说银母只有五百,怎得竟翻成一万。那王姑母虽心中跳动,却被前事唬怕了,只说除了嫣娘,盛儿也有本事赚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