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上前提起一坛酒便拨开酒封,一般浓烈的酒气补面而来:“老爷子,这酒闻着倒是醇厚,怕是有些年头了吧。”
“那是,这是老头子那小儿子战死那年埋下的,都有十来个年头了吧!”他说的潇洒,内里却是想念,他那小儿子打小就淘气,大了便被他丢到军营里,结果这一丢他便一去不回。
在一场作战中战死,为此她家老婆子跟自己置气了两年,也随着小儿子去了。时初其实是听过张阁老的事迹的,张阁老原本张仁道,与先皇一辈征战沙场,之后战事空闲,他便被招入朝堂内阁,大儿子是在随战那年出生,也是随战那年被乱军残害,这小儿子也是为国捐驱,可以说
他现在除了这一府的仆人,就没了亲人,实打实的孤寡老人一位,这些事情,别人多说了怕是要引起他的感伤来。
所以时初举起手中酒坛,冲着他就爽快一声:“老爷子,喝!”张阁老甩去那莫名的伤感,也跟着喝了一声:“喝!”举起酒坛子倒头,酒入肚腹,一阵火辣传到四肢,好久没有这种活过来的感觉,这些年,自责与狐独陪伴了他太久,像是一口气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
西都喝走似的,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讲,只拿着酒坛,一个劲地说喝这个字,半个时辰不到,坛已见底。
张阁老年事已高,喝这么多已然昏睡的样子,时初也好不到哪去,摇摇晃晃地上前,轻推了一下他手臂:“老爷子,老爷子?”
老人抱着酒坛,迷迷糊糊地回了声:“再喝!”然后安静地睡着了。
时初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叫了几声青染,待人走进来,扶着阁老回院中休息,他也晃晃悠悠的开始找不到北,好在成叔已经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将军?”
“扶我回住处睡一会!”时初吩咐完,便倒向成叔,也开始呼呼大睡。
成叔一时无语,似乎也很久没见将军喝成这样了。他们在来抵城时,已经派自己的人找好了住处,把将军扛上新找的马车,一路驾着便去了不远处的暂居处。
夜里,时初的住处跟张阁老的房间同时响起敲门声。
青染着急地在门口用手拍门,最后索性就直接踹门进屋,阁老大人还在那里呼呼大睡:“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何事?”张阁老迷糊地回了一声。
“花黎的军队已经在城门外了。”青染急的声音都是用吼的。
“什么?”张阁老一听这话,马上从床上蹦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让人在佳仪关布防了,还有茵河在那里横着,怎么就让人过来了。”
“老爷,具体情况青染还不清楚,您先去问问章将军?”青染想着城门外,花黎的战鼓声,心里就有些慌,多少年未接触过战场了,这人老了竟然会这么没用。
“瞧你慌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当战士的气势哪里去了。”张阁老一边说,一边披上外衣,出门前还不忘拿起他的长枪。
而时初的住处,成叔只敲了一声门,他便起来了,披着衣服来到门口,开了门问道:“成叔,发生何事?”“将军,事情有点紧急,城外已经集结了几万花黎大军,我们在佳仪关的人未防住他们,在未知的情况下,他们就绕过了佳仪关,连什么时候过的茵河都不知晓,现在外面正擂着战鼓呢!”成叔眼皮直跳,
这情况虽不太好,但他总觉得事情还不止如此。
“赶紧,随我去城门前看下情况,我们的剩余部队驻扎在哪里?”时初边穿着战甲,边问。
“我们的精锐在城外二里地,因为有他们在,花黎才未直接突城!现在两方正对峙着。”成叔也是边说,边随着时初行动。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至城门,在城楼上,遇到了赶来的张阁老,两人见面后未寒暄,张阁老问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是刚知道,不过我先前让骑兵营在侍仪关布防,为的是拖延时间,后又看了兵防图,发现佳仪关有一处癖径,可直通红川城,故让子默带了一千精卫去那里拦着,现在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怕是子默的
人没拦住。”时初说完,抬眼望着城下。
时值深夜,天未明,两军分界处,火把齐整排列,照得黑夜分外通明,时初带的二万精兵整齐地站成阵式,气势雄浑地望着对方。
花黎的人也是整齐排列,只是因一路自东临疾行而来,在稍显弱势,他们擂着战鼓,强作精神站在来仪士兵的对面。
张阁老也看着城下:“癖径?这样一条路不是红川城的本地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难道我们城里也有叛国的?”说此话时,张阁老表情严肃,心里非常不愿这些处了十几年的百姓,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事不容现在议,若有叛国的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我瞧对方的阵式,这天未亮前,该是不会轻易出动,我们且等等看,子默那边有何消息。”时初盯着城下说道。
张阁老点头:“青染,去城门处,给我死死盯着,城门守门将全部换成自己人,此时若里头有奸细,乘我们不备开了城门,那才是无法挽回之事。”
“可是老爷,你虽是阁老,但已经是荣休,城门守卫是军制,怕不会听我们命令行事。”青染道出实情,引得时初回头。
“成叔,传我军令,守门将士调到城楼之上,派我们可信之人,守住城门,违抗者,就地伏诛!”
成叔听令,带了几个手下,快速下到城门,把将军的命令下达后,守城卫们还是很配合的,只有两名士兵一脸为难地站在那里。
“你们,还不上去!”成叔喝道。
“大人,我可不可以不上去!”一位小兵有些怯怯地问道。“这是命令,由不得你自己做主。”成叔冷着脸一副没商量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