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秦始皇帝为何要把腊月改作嘉平呢??”
两人靠得极近,由于现下这个动作,少女娇小的身子简直仿佛依在他胸前似的,发顶险险就触到他下颔……她身上并未薰时下尚行的泽兰或茵墀香,但他就是莫名觉得仿佛一缕幽浅的淡香萦在鼻端,引得人心思浮动。
察觉自己起了绮念,十五岁的少年心跳一下子惶急,勉力抑住了思绪,定了定声道:“这是因为,相传当时有个得道的术士,名叫茅濛,居于华山之中,乘云驾龙,白日升天。其邑有谣歌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泰清,时下玄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
“始皇闻此谣歌,而问其缘故。当地父老皆道这是仙人之谣歌,劝始皇帝求长生之术。始皇当年亦有寻仙之志,闻言欣然,因此,便改腊月曰‘嘉平’。”
当年教授课业的皆是国士鸿儒,细叙着这些史家掌故他如数家珍,但少年的语声却已微不可察地有些发干。
”原是这样啊!“小娥听毕,心下疑惑迎刃而解,于是眸光里带出几分心悦诚服的敬佩来,她偏过了头来转向他“殿下当真是……唔”
谁料他已贴得那般近,她这一转头,便恰恰唇角擦过了少年耳垂,于是脆悦的嗓音便这么戛然而止。
左小娥只觉得尴尬已极,螓首垂得不能再低,简直快要贴到地上去……她拼命安慰自己,不必窘迫,相识三载,这等不慎之事,以往她又不是没碰到过,不过、不过不及此次这般暧。昧罢了。
“小娥,你……怎的了?”但,少年带了融融热意的嗓音,便这么猝不及防地贴着她耳畔响了起来,细听来,语声里微微带了一丝紧张的颤意。
他明知故问!左小娥心下有些忿忿地想——这人最擅长的,便是装乖讨巧扮无辜。
于是,少女带了些恼意,便这么抬了头,一双浅色眸子微嗔了过来——
却见少年面色已然染开了一层淡淡的绯色,衬着那冠玉般的秀致面庞,仿佛白玉生晕,而他被她双唇误触到的耳朵,自耳根处都已是充血的通红色,火烫一般。
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小娥反倒是呆了一呆,而后讶异地瞪大了眼。
“不许瞧!”刘庆也晓得自己现下这副羞窘模样太过失态,见她眼里的讶然,便有些气急败坏地恼了,索性伸手捂住了她那一双剔透莹澈的浅色眸子。
“好了好了,我不看便是了。”见他仿佛真是一副气恼模样,被捂了眼睛的少女忙出声道,却不晓得被遮了双眸后,那一双菱红的唇瓣便成了清灵面庞上最引人的存在,现下双唇一开一阖,露出编贝齿儿和一点丁香舌,直是难以言谕的诱惑……
过了片时,见他还是未拿开捂眼的手,少女心下微微有些无奈,只当他还在生气,便出声讨饶道:“殿下,小娥当真不看了,可以放开了么?”
“再、再等一会儿。”少年嗓音里颤意已重,甫说罢,被遮着双目的少女,便只觉得一股热气直直地朝她靠近了过来,而后,便有温热湿润的柔软物什,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覆上了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如果木有留言的话……作者菌真的不会再爱了。
☆、 刘庆与左小娥(十四)
少女一刹间愣愣怔在了那儿,呆得不知该如何动作。幸得少年心如擂鼓,紧张得要跳了出来,只敢浅浅一触,即时便分,甚至算不得吻,只莺践燕别似的行为……年少懵懂,情窦初开,到底谁怕羞过谁?
下一瞬,他却又心下惴惴,唯恐她一双眸子带怒瞪了过来,犹豫几番,终是没有移开捂住她双眼的手,而是试探着揽过少女削薄的肩头,将她拥入了怀中……
许久许久,他也未见她动作,正咬了咬牙,打算低头认错时,却见小娥原本置于身前,尚捧着一卷简册的手,收势阖卷,而后轻轻环到了他腰间,回拥住少年……
再之后的日子,他们便如同这世上最为情笃的夫妻一般,如胶似漆,琴瑟相偕,两心缱绻,旖旎情天。
--以至于,后来的事情发生得那般理当所然,却让人始料不及。
这天,二人自洛阳东隅的金镛城回步广里的路上,小娥忽觉头闷欲呕,刘庆经过上回的事,几乎草木皆兵,举凡出行皆有医工随侍左右。
“有……有了身孕?”十四岁的少女,看着眼前的清河王,愣愣不能置信地自问了一句,神色一片呆怔。
一旁的少年,闻言却是笑得灿烂,只顾吩咐御者道:“回府时要缓些,断不许颠簸。”
晚间,二人伴灯而坐,共阅着一卷《羽林赋》,但往常最喜这些辞赋的左小娥却是神思不属,眸光久久凝在一行上,半晌未动。
“怎么了?小娥莫不是觉得倦了,你如今是当好好休养的,莫若我读给你罢?”刘庆心细如丝,自然发觉了她的异样,于是十分体贴地询道。
“殿下,你……很喜欢小孩子么?”左小娥仰着一张清灵秀致的小脸儿,认真地问。
刘庆闻言,却是默了一瞬--其实,他并非圣上,无需早育子嗣以继宗族的。
算起来,天子如今才十四岁,却已循御广选后宫,朝臣公卿皆盼着早日涎下皇嗣,好承继天家血脉。不过,身为诸侯王,他并没有这样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