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煊哑声问:“你今日怎么这番打扮?”
“是我娘要求的。”叶明蓁抿了抿唇,感受到他温热的手覆在自己眼上,平时她可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过,这会儿脸上也不禁觉得滚烫起来。她不知齐承煊这番举动是为何意,但还是乖乖仰着头,任他蒙着眼睛,说:“我娘说这样好看。”
“……嗯,好看。”
好看到让他一下想起了前辈子。
他的心上姑娘,因为已是他人妻,他求而不得,只能在午夜梦回里数次想起,辗转难眠。他几次动过旖念,醒来时也曾暗恼羞愧,可依旧止不住心中不该生出的念头。
爱欲疯长,到后来根深难拔,日夜受心魔困扰,他明知不该想,不能想,可情难自抑,到后来便是心不由己。
他只能压着自己的念头,不敢与外人言,不敢让他人说,唯有身边的小太监知晓,可也再三噤言,不敢提起。于他而言,叶明蓁是天上云,海中月,既是霁月清风,也不该因他而染上污名。
直到今生。
他重来一回,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心上姑娘,如今已是他未来的妻。他已抢在他人前头,抢先将人定下,日后也绝不会大意,更不会给其他人半分机会。而现在,叶明蓁在他的手中,温顺乖巧。
仿佛他前生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便都可以大胆付诸行动。
许是他遮了太久,叶明蓁疑惑出声:“殿下?”
齐承煊这才收回了手。
骤然重见天光,叶明蓁还有些不太适应,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这才朝齐承煊看去。
她的目光澄澈,无一丝恶意邪念,却看得齐承煊打从心底觉得心虚。好似他那些肮脏的念头,也在叶明蓁的注视中赤裸裸地摆在天光之下,他羞于启齿,又自惭形秽。
还太早了。
即便是有了婚约,可距离二人成婚,也还需要一年的时间。今年的春天还未过去,他要等到明年开春才可以。
时间也太长了。
齐承煊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你亲自写的纸条,难道我还认不出你的字迹吗?”叶明蓁弯了弯唇,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殿下怎么有这般闲情逸致,甚至还与丫鬟们一道折纸船?”
她大大方方拿出来,反而让齐承煊有些懊恼。
那几艘纸船的确是他在等叶明蓁时亲自动手所折,可学艺不精,折得极为丑陋,他厚着脸皮放入流水之中,心里也存着会被叶明蓁捞起的念头,可当真做了,想起那纸船模样,反倒不是制造缘分,而是在叶明蓁面前丢人。
“形态丑陋,让你见笑了。”
“这小纸船只是为了送来题目,既然题目已经送到,并未在中途沉入水中,便已经是一艘好船。”叶明蓁轻轻道:“殿下的意思,也已经由这艘小船送到我的手中,它已经完成了全部使命,即便是一个纸船,也尽了所有努力,如何能够笑话呢。”
齐承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说是它是好船,那它就是好船。”
“只是我拆开以后,便不知该如何折回去。”叶明蓁小声说:“你可不可以教我?”
齐承煊一顿。
叶明蓁无辜地看着他,目光之中满是纯然的期待,好像话中并无其他深意,当真只是为了学如何折纸船。
齐承煊从她手中接过那张纸,上面的字迹被流水浸湿,晕染开来,又在叶明蓁的袖中干透,纸上尤见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