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伏宝意思坚决,曹湛不再多言,应了声诺,说道:“五郎,那俺们就领兵分去待战了。”
“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俺就亲率精锐千人,攻魏刀儿的帅营!”
曹湛怔了下,说道:“千人?”
王伏宝刚只说了他亲领精锐攻魏刀儿的帅营,没说他领多少精锐。
因只引千人攻魏刀儿帅营的他之此决定,曹湛等皆是初知。
不等王伏宝再给以准确的答复,曹湛心头一紧,接着就又急声说道:“五郎,怎可只率千人往攻?此举太过冒险!魏刀儿帅营屯驻了其嫡系精卒数千,千人恐难成事,五郎亦恐遇险!”
“曹公,你亦向有勇名,今却怎胆怯起来?”
曹湛顾不上王伏宝话里的戏谑之味,着紧说道:“五郎,非俺胆怯,魏刀儿帅营一则驻精卒数千,二则处於其城东众营的环围中,实是五郎如只率千人往袭,未免太少!”
如上所述,魏刀儿部现在深泽的部曲达有四五万众。
这么多的人马,城内肯定驻不下;城外的话,单只一面城外也肯定驻不下。
是以,其部在深泽的这数万部曲,整个的驻扎状况是,城内驻兵最少,只驻了千余兵马,其余的悉驻在城外;驻在城外的这些部曲,又是城外四面俱有分驻,而主要是驻在城北和城东。
魏刀儿的帅营就在城东。
城东计共五营,其中四营面向城外,呈一道弧线,魏刀儿帅营就处在这四营的后边正中部位。
王伏宝探出些身子,拨开枯黄的芦苇,积雪掉落,指向数里前的深泽城东的魏刀儿五营,说道:“曹公,你看,欲要攻袭魏刀儿帅营,得先从其外的两个营间插过。俺如引兵过多,首先,行动就不能迅速,就不好迅速地穿过其外两营,很有可能,还没穿插过去,就先被外两营发现了;其次,你再看,魏刀儿帅营现并无防备,就连他的大纛都歪歪斜斜,兵不在多,在精,千人选锋,虽少却精,只千人精卒,俺就有十成把握,足可将其帅营攻破,绰绰有余!”
“五郎!这太危险了!”
王伏宝笑道:“正因险,方能出其不意。我意已决,曹公勿再多言。”回看了下曹湛等将,说道,“魏刀儿帅营,俺有十足把握将之攻破。曹公,但能否扩大战果,全歼魏刀儿部在深泽的主力,可就要看你和高将军、殷将军的了!俺先军令下在前头,今日此战,凡立功劳者,俺必如实详报与大王;然若怯战,或进战不利而致不能尽歼魏刀儿其部者,俺也必严惩不贷!”
曹湛没法,只好与诸将齐行军礼,俱皆恭肃应诺。
要说这王伏宝,早前与曹湛、高雅贤等在窦建德军中的地位,大概相当,但随着窦建德地盘的扩大,王伏宝凭他以一人之力,为窦建德打下了渤海一郡的功劳,却已是俨然高出诸将。
可以预料得到的是,攻袭魏刀儿部的这一仗,如果再顺利打赢,王伏宝在窦建德军中的地位,就定将是出於诸将之上,成为诸将之第一人矣。黯淡的晨光下,摇曳的芦苇丛中,风卷落雪起间,眼看着王伏宝振作昂然的姿态,耳听着他自信含威的话语,更多了几将的神色变幻。
曹湛等领命而去。
夜色渐退,晨曦微露。
王伏宝身处诸将最前,按着横刀,目光如炬,借着渐亮的天色,反复细察远方的敌营。
“将军,曹、高、殷三位将军进报:三部兵马已各到将军指定位置。”一个亲信将禀道。
王伏宝提起酒囊,再猛灌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气冲得眼角发红。
城中、城东五营的虚实,已经尽在心中。
杀到魏刀儿帅营外后,怎么进攻的打法,也已思虑得当。
王伏宝将酒囊扔给亲兵,令道:“给老子好生地拿好了,等尽歼了魏刀儿部主力,打赢此战,老子再作痛饮!”转过身,铁甲擦着芦苇,积雪簌簌抖落,踩着冻泥,大步出了芦苇荡。
东边,这片芦苇荡外,挑好的千人精卒,披甲持兵,早已做好了进战之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