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晚上,罗韧回到丽江,事先也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
家里没人,郑伯估计还在凤凰楼忙活,罗韧先去存放凶简的房间,新装修的灰泥味还没散去,但已经布置的有模有样,所有的地图、线索分析都已经挂上了墙,不了解内情的人,不可能知道房中有房。
依照他之前吩咐的,角落里立了个大的落地衣柜,柜门打开,里头挂满衣服,伸手进去摸索,在最里头的柜板上摸到一个小小的凹槽,用力往边上一掰,柜板就像推拉门似的挪开了。
罗韧矮身钻了进去。
里头的空间狭小,鱼缸被铁架子牢牢固定在边角,四根凶简悬浮水中,简言的甲骨文字发出淡淡的荧光,似乎把水都镀亮了。
而血色的凤凰鸾比之前更长了,环绕着凶简盘旋而上。
罗韧退后两步,凝神去看,心思却并不放在眼前。
前两天,他跟神棍又通过电话,神棍发狠表示:自己近期不离开尹家村了,就是要跟尹二马同吃同住,真诚相交,一定要把他的话给套出来。
“既然他知道点什么,我就得狠狠卯住他,何必舍近求远,没头苍蝇一样乱找呢。”
又说:“人都是感情动物,会被打动的。”
罗韧真是也挺佩服神棍的,这事与他无关痛痒,他这么上心是为什么呢?
细细回想,自己这一路走来,其实都颇为被动,开始为了聘婷,后来萌生袖手之意,但凶简总像是跟他们挂了钩,一万三、炎红砂、木代,个个有牵有连,于是每次不得不迎头再上——不知不觉间,居然也四根了。
到了现在,其实是骑虎难下了,不过,经过南田这一次,罗韧心里隐隐有了种想法。
——凶简这种东西,还是收了的好。
这感觉,有点像之前孤路行车,轮胎被路面斜出的铁刺戳爆,虽然自认倒霉,但他还是会设法把铁刺挖出了扔掉,避免后来人再去遭厄。
***
略微收拾了一番,先去凤凰楼,这个时间点,餐馆的爆点差不多已经结束,下一轮热闹的,就该是酒吧了。
果然,吃饭的人已经不多,郑伯在柜台里理账,曹严华围着围裙,正收拾清台的桌子。
看到他,都愣了一下。
郑伯皱眉:“回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聘婷还好吧?”
“挺好的,请的陪护也是牢靠的人,聘婷蛮喜欢她。”
他给郑伯看陪护的照片,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微胖,眉眼可亲。
看上去确实靠谱,郑伯略微松了口气,这才想起生意上的事应该跟罗韧交代一下。
“这两天不错,基本到餐点没有空桌子。木代她们午市晚市都来帮忙。刚木代和一万三还在,现在回去忙酒吧了。”
想了想又补充:“你们不在的时候,霍子红那头也经常让伙计来搭手,多亏了她……”
说到这,瞪了罗韧一眼,言下之意是:都像你们甩手大掌柜似的一跑半个月,我这饭馆还开不开了?
罗韧笑,也不去顶他,这么多年,郑伯的脾气他早就摸的门儿清。
果然,唠叨完了,郑伯的气也消了:“吃了没?”
“没。”
郑伯凶他:“没见你出力,白食倒是吃了不少!”
边上的曹严华闻弦歌而知雅意,赶紧进厨房热了份牛肉炒饭出来,外加一碗骨头汤。
端上来了也不走,反而就势在对面坐下。
罗韧抬头看他:“有事?”
曹严华很热情:“小罗哥,你别跟我客气,你先吃,吃。”
罗韧心说:曹胖胖你真是想太多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
他埋头吃饭,笃定了曹严华是沉不住气的。
果然,期期艾艾,扭扭捏捏。
“小罗哥,我最近对凶简的事做了一点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