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传雁和萧边副的心头在发凉,他们清楚地感觉到这些人的来意不善,因为对方的弓箭早已搭在弦上。
“保护王妃!”萧边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么一句话。
而萧传雁脑中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他的先头部队。刚才明明放了旗花,而此刻却出现这些敌人,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先头部队已经与这群贼人同流合污,才会让他陷入这种死局,但此刻已经绝不能犹豫,也没有机会犹豫。
“保护王妃,冲!”萧传雁闪电般拔出佩刀一挥,暴吼道。
“杀呀!”两旁山头的伏兵,劲弩齐松,箭若雨下,霎时便已使萧传雁的阵脚大乱,但奇怪的却是这些人并不用攻击性更猛的滚石、擂木。
萧传雁长刀幻出一片灵花,护人护马,一马当先,竟向山头冲去,他必须以手中的刀杀开一条血路,犹如有一团烈火在他的心头燃烧,他是一个将军,一名战将,从来都不会为危险而畏怯,是以,他带着身边的一群人疯狂地向山头冲去。
萧传雁的勇武,激得士气如虹。
刘傲松却并未曾表现得太过激烈,只是极为冷静地对待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反而更证实了一个结果,那就是蔡伤的计划并没有偏离轨道。
官兵们结成一道人墙,向虎谷之外冲去,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冲!那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萧传雁越来越清楚地看清了山顶伏兵的模样,禁不住激怒如狂,正要大骂,突然觉得背上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却发现一截剑刃已自胸前透出,忍不住一声狂呼,而便在此时,他看见了萧边副,一脸阴笑的萧边副!
剑,是萧边副的,偷袭者也是萧边副,这一切使追随萧传雁身后的人也全都愕住了。
“呀!”一名亲兵大怒,狂扑向萧边副。
“你这奸细!”又有几名亲兵此刻才知道反击。
萧边副的身形若飞鸟一般掠下马背,避开五件兵刃的攻击,却来不及取回刺入萧传雁腹中的长剑。
“呀!”一名亲兵以身体为萧传雁挡箭,数十支劲箭将他的身体钉成了刺猬,却也为萧传雁挡过了厄运。
“撤!”一名偏将大呼,一把抱过萧传雁,就向山谷之底冲回,他知道这样绝对无法冲上山头,就是冲上了山头,也只会是死路一条,但退回山谷又会怎样呢?难道那样就能逃得一死?不过,此刻已容不得他思考太多问题了。
“结车阵!”一名偏将极为知机地吼道。
辎车本已经被冲得东倒西歪,听得这么一呼,迅速便又再一次运行起来。
虎谷谷底虽然不是很宽敞,但却只受到两个方向的攻击,排成两列横阵,却是可行的,但两边的敌人处于高处,箭矢俯射而下,车阵依然是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伤亡之惨重,却是难以想象的。
刘府的家将也都中箭而倒,竟也无法抵抗这些如疯雨般的劲箭,一百多名家将一路上倒下一大半,而刘傲松竟也中了数箭,只是他似乎并无痛苦之色。
秋月和海燕的功夫并不弱,竟可以抵挡住而未曾受伤。
轿中的刘瑞平并没有动静,似乎她对外界的情况并不在意。那八名轿夫一倒,立刻便有人顶上,这样竟使大轿未曾落下,尽管轿身已经钉满了箭矢。
山上伏兵的攻击,山下兵士的还击,组成了一道凄美的景致。
因为山上伏兵未曾用滚石,使得山上也有很多人遭到箭厄,山谷中的人数比之山顶多,只是碍于地利尽失,先机尽丧,损伤就无法估计了,更是还击无力。有数倍的兵力,而无用武之地,山顶之上的伏兵并不敢冲下来作近身相搏,那样就根本无法保住这有利的地形。
山谷底下之人也便无法冲破对方的箭网,攻至山头,仰攻敌人乃是兵家大忌,可此刻却是没有办法。
山谷口突然喊杀声大作,竟另有伏兵,萧传雁重伤而回,看到此情景,也只能暗自兴叹,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萧边副会向他下手,但这却是事实!还有那些自北朝回来的特使们竟也一个个窝里反,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人,让萧传雁大为震骇。
“萧将军伤得怎样?”刘傲松挡开数箭,抢到萧传雁身边问道。
萧传雁周围都有盾牌手相挡,竟然不惧箭雨,但却“咳”出了一小口血,惨笑道:“我可能不行了,你带着王妃冲出去……到怀远就会有王爷的人相迎,他们……他们是郑王的人,告诉王爷,小心郑王。”
“将军,他不是大总管!”一名亲兵浑身浴血地冲了回来,手中竟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只手骇然抓着一张萧边副的人皮面具。
“什么?那大总管呢?”萧传雁更惊。
刘傲松也禁不住诧异莫名,他也想不到这个王府外务总管竟是别人伪装的。
萧传雁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心神难安,原来并非因为北魏的兵士,而是因为身边潜伏着这样的一个敌人,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冲出这道死亡的山谷,望着部下一个个地倒下,他的心很痛,甚至比那假萧边副刺的那一剑更痛!
在山谷口的伏兵正是他的先头部队,谁也不曾想到,这些在一个时辰前仍是并肩作战的人,此刻却相互残杀。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