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蒙虽然受伤,但脑中仍是清醒的,费天的劲道之猛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几乎连他的椎骨都给压断了,浑身肌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只让他冷汗直冒。
正当花蒙哼哼唧唧之时,“啪啪啪……”一连串的耳光打得他牙齿松脱。
花蒙睁眼一看,却见是掌柜的,不由得大怒,可是此刻受了重伤,他连个小掌柜也打不过,动一下手都极为难受,正要开口大骂,嘴巴却被一块抹桌子的脏布堵住了。
“你他妈的敢砸老子的场子,打老子耳光,老子就送你去见阎王!看你还神气什么,你这龟儿子,王八蛋!”掌柜的说着掏出一把牛耳尖刀,“噗”的一声刺入花蒙的心脏。
可怜花蒙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死在一个不会武功的掌柜手中。
由于场中太乱,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费天和蔡宗身上,而花蒙又被桌子所掩,包家庄众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掌柜的会趁乱要了花蒙的命。在这种世道里,杀死一二个人,那似乎太正常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战乱本就让人失去了正常,将人内心深处的野性和凶性完全激发出来,使人变得疯狂,更何况掌柜的能在这乱世之中经营临城最好的飞雪楼,也绝对不是懦弱之流。
“妈的,连我的人也敢杀!”一声怒吼,却是苦心禅。原来,他刚才贴地一滚,虽然避过了费天的凌空一击,身子也蹿进了桌底,而这时正好朦朦胧胧地发现有人杀死了花蒙。他眼睛经水一洗好了很多,模糊之中,知道杀死花蒙的人竟然是掌柜,怎叫他不大为震怒?
掌柜的大惊,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并没有人看到,谁知竟有这么一个光头怪物发现了他杀人,而且攻击速度快得使他来不及反应。
苦心禅的拳头快若奔雷,更是杀意澎湃,身过之处,桌椅尽裂。
在掌柜的站直身子之时,他的拳头已只距掌柜三尺,强烈的拳风让掌柜吓得大叫,但却根本没有应变和躲避的机会。
一旁的小二忍不住惊呼出声,众人刚才都见过苦心禅拳头的可怕,是以此刻竟似乎不忍目睹掌柜的惨死。
坐在一角一直默然未动的两个刚才出言讥讽包家庄之人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其中一人拿起桌上的一只瓷盘,但手却被另一人按住了。
“砰!”一声闷哼之下,苦心禅倒翻而出,握住拳头“哇啦哇啦”直叫。
他并没有杀死掌柜,并不是因为掌柜的头硬,而是因为另一只拳头。
一只突出其来,但却绝对及时、绝对霸烈的拳头。
拳头很普通,皮肤并不是十分粗糙,甚至微显苍白,五指的关节极为匀称,并在一起,便成了一只不凡的拳头。
不是很大,但却很硬、很有力感的拳头并不是掌柜的,掌柜此刻已在双腿发颤,脸色煞白,额角甚至渗出了汗珠,汗珠当然是冷的。
拳头的主人,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朴素的衣衫清洁整齐,浓浓的眉毛,细长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只是一种极为平和与优雅,没有半丝压迫之感。
这是一个似乎被人忽视的人,但却绝对不能小看的人。
“你先退下!”那老者头未回,只是轻轻地向掌柜道了一声。
掌柜的似乎此时才真正松了口气,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那老者却反手摇了摇。
“爹,大爷会处理好的。”一声娇脆的声音自掌柜身后传来。
掌柜扭头一看,正是他的女儿凤珍,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哪里蹿出的死老鬼?胆敢阻扰老子的事!”苦心禅大怒叱道。
“老夫已经很久没有出手了,今日见你们蛮横霸世的样子,却不得不破例出手。”老者极为安详地道。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竟然来我飞雪楼捣乱,打扰了我们大爷的清修,真是罪该万死!”那掌柜此刻有人撑腰,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
“呸,什么狗屁大爷,以为是皇帝老子吗?胆敢阻止老子杀人,就得死!”苦心禅刚才被对方挡了一招,早已被激得怒火中烧,况且刚才被灯油灼眼,一口窝囊气正无处发泄,此刻自然全都一古脑儿发泄于这老者的身上。说话之间,已然猛拳狂轰而至。
费天没有走脱,慈魔却陷入苦战之局。黄尊者不依不饶,绝对不会放弃对慈魔的攻击,对于费天他甚至可以放在一边,毕竟,费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他们今次前来中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击杀慈魔蔡宗。
慈魔的步法有些僵硬,因为他的小腿畔受了伤,但并不减他的勇猛,他的刀法更是妙手天成,完全是只攻不守,在实战之中,他得出的经验是: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唯有以攻代守,才是致敌之本!
钝木刀虽然无锋无刃,但却含有任何刀所不具备的霸杀之气,更有着一股极寒之气自刀身内渗出,使得飞雪楼之中的火炉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更让人心惊的却是,慈魔的身上竟隐隐透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由霜花所凝而成。
慈魔粗糙若山石的脸上显出一片如冰般的圣洁和冷漠,双目仍是那样有神,似乎告诉人们,他要奋战到底的决心。
“轰!”慈魔再次挡下黄尊者的大手印,而那两名自窗外跃入的高手,更是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剑若灵蛇,千丝万缕绵绵不绝地向慈魔袭到,几乎已笼罩了慈魔身上的所有部位和全部退路。
慈魔刹住后退的脚步,披风在劲气鼓荡之下,犹如一只涨起的水母,涨起的同时,更若旋风一般扭动。
动作之利落,几乎是无法形容。
那两人的剑势一至旋风的气劲范围之中,竟似乎陷入了一片无底的沼泽之中。
“小心!”黄尊者疾呼,他似乎知道将会出现怎样一个结果,神色也禁不住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