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景督军的习惯,什么都要掰开揉碎扯清楚。
景元钊性格大大咧咧,旁人以为他很不耐烦。可他十几岁在军营,习惯了督军的做派。哪次巡查回来不开会,他反而觉得有什么大事没落定。
他把军政府繁复的会议,看做公务的一部分了。
“……窦民卫没什么异常。不过,这次殉职的人中,他官位最高。”景元钊私下里和督军说。
此事还没有定论,不宜宣扬,就他们父子俩说了起来。
景督军:“他女儿死在郭家,难道只是个意外?”
“一件事叫意外,两件事就不会如此凑巧。您猜测得不错,窦民卫有点问题。不过他死了,死无对证。”景元钊沉吟。
又说,“除了窦民卫的女儿,窦家其余人不知内幕,否则那场刺杀就不是在郭家,而是在窦家了。”
景督军:“这条线断了……”
景元钊嗤了声:“怎么会断了?受害者死了,主谋又没死。找个错处,把郭袁抓起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景督军瞪一眼他。
像郭袁这样劳苦功高的老将,没有铁证,都不能动他。
上位者并不那么好做。快意恩仇是江湖客,隐忍妥协才是政治。
随便动一个有军功的老将,会寒了其他将领的心,从而动摇军政府的根基。
“阿爸不愿意绑了郭袁,那就把这事放下。有时候,死人也有开口的机会,就看咱们的眼睛是否雪亮。”景元钊道,“且等等看。”
景督军叹了口气。
“我姆妈看着瘦了,都是因为郭府刺杀?”景元钊又问。
景督军:“不止,两件事堆积。”
他把盛柔贞要嫁到西府的事,说给景元钊听。
景元钊冷哼了声。
他们父子俩一讨论西府就要吵架,景元钊可不会像夫人那样委婉,他说话首白又刺心。
景督军站起身:“就这样吧。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准备过年。过完年再去驻地。”
他先回内院去了。
景元钊也去了内院,跟他母亲打了个招呼,这才回别馆。
他一面吩咐人去接颜心,又叫佩兰准备颜心爱吃的菜,一面问:“唐白回来了吗?”
唐白之前送陆夫人回乡奔丧,顺道替景元钊去趟晋城的聂家,理应该回来了。
“回来了。昨日到的,还问您呢。”副官说。
景元钊解开军装纽扣,松快了几分,进了书房:“叫他来。”
唐白很快过来。
他在桌前椅子上坐下,把景元钊交代他去晋城聂家办的事,都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