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既然说是那就是了。”
沈采薇和宋氏心里足足吃了一惊,沈如诗竟然不反驳。脸上浮现出奸佞的微笑,相互对视了一眼。却听见沈嘉良沉闷的声音响起。“横竖一个下人而已,请不到小姐自然是李妈妈的本事不够。我沈嘉良的女儿怎么可能和一个下人计较我早就看李妈妈不顺眼了,要不是念在她年纪大,还伺候了夫人多年的
份上,早就把她赶出府了。”
宋氏微微张开嘴,脸上满是惊骇,却又硬生生忍了下去,好不容易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老爷说的是,是李妈妈太不懂事了,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他。”
打死宋氏她也想不到,沈嘉良竟然会帮着沈如诗说话。惮惮地缩回手去。沈如诗夹一块儿菜放在老夫人的碗里,甜美可爱的笑了笑,“母亲这话说的是,李妈妈在博碧瓦阁,丝毫不顾及礼数,一个奴婢而已,在小姐的房里横冲直撞。怎么也说不过去,要是传到别人耳里,还以为
是母亲连一个奴婢都教训不好。如诗也是替母亲管教她。”
宋氏无话可说,脸上的笑容愈发不自然。
沈春山只顾着吃饭,满嘴嚼着饭,抬起头来点点头。“嫂子果真贤惠。”他压根儿就听众人刚才讨论什么。
沈嘉良十分瞧不起他这位三弟,却碍着老夫人的面子,脸上不动声色。
“三叔父,你慢点儿吃,别呛着。”沈如诗揣摩透了沈嘉良的心思,笑生两靥,两只水盈盈的大眼睛望着沈春山,没有意一丝敌意,沈春山自然也感觉不出来自这位娇嫩可爱小姐身上的危险。
却也觉得自己的行踪确实冒失,僵直了身子,拿着帕子擦擦嘴,“凌王这些日子一直往府上送东西,大小姐可是真得凌王的宠爱。”
沈如诗眨眨眼睛,毫不在意,“无非就是一些金银珠宝,银雕大氅,三叔父若是喜欢,如诗也送你两件儿。”
沈春山嚼着口里的饭,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却看见宋氏的十分难看,假意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瞧大小姐这话儿说的,三叔父怎么好意思要你的衣裳。”
“三叔父自然是不缺衣裳穿,这丞相府上的赏银丰厚,三叔父若是少跑两趟赌坊,三房上上下下都可以穿上贡缎了。”沈如诗蜻蜓点水,老夫人和沈嘉良确实听的清清楚楚,放下筷子,脸上的神色如同乌云密布,一片沉闷压抑,原以为沈春山经受上次的教训以后,戒了赌瘾,对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上心了,谁知他私底下
又偷偷溜去赌坊。
“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你败家败得还不够吗?还不长个教训!”沈嘉良不好意思开口,老夫人却敢开口教训他。
沈春山狗急跳墙,两只手错来搓去,“大小姐,你可不要满口胡说,冤枉好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赌坊了,再说这几日你在丞相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知道府外发生什么事情。”沈如诗索性放下筷子,摇头笑道,“三叔父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这种事情还一定要如诗亲眼看见吗才能作数?凌王前些日子送东西的时候给我捎信,无意间提起此事,若是三叔父没有做过,大可置之不理
,何必如此激动。”
沈嘉良听到凌王两次脸色顿时变了,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还是让他的准女婿!心里顿时怒火交加,又羞又气。
“三弟,念在兄弟情份上我一直对你忍让,你竟然当着凌王的面做出这样的丑事,真是败坏我们丞相府的名声。我前些日子还求凌王在宫中给你谋个职位,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沈春山整个人都懵在那里,他的确是去赌坊没有错,但从未见过凌王,可是沈如诗对丫头口口声声说凌王见过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尤其听到沈嘉良要为他谋一个官职,这件事情
就这么吹了,他感觉胸中的怒火节节攀升。
“大哥,我是冤枉的!三弟手里根本没有多少月银,哪有钱去赌坊?”
四姨娘的确是知道沈春山去赌坊的事情,现在心悬到嗓子眼儿,生怕沈嘉良把他们赶出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大哥,他这几日的确安安分分待在府上,三弟妹一直守着他。上次赌博把家都赔进去了,他哪里还敢去赌呀。大哥可不要冤枉好人。”
沈嘉良瞅着老夫人,老夫人到底是心疼儿子,紧皱着的眉头舒缓些许,语气温和,“罢了,此事就到此结束吧,若是以后再从别人口里听说你去赌坊的事情,你大哥定然饶不了你。”
老夫人这话全了沈嘉良的面子,倒也是饶了沈春山。
沈春山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谢过母亲,谢过大哥。”
一场团圆饭草草了事,最后宋氏被沈如诗搞得浑身狼藉,四姨娘陪着宋氏一起回房换衣裳了。
沈如诗回到碧瓦阁后园又叫了些糕点,指头捏着一块绿豆糕吃得津津有味,却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抬起头来一看,是沈采荷。
“大姐。”沈采荷一来,就轻轻唤了一声,一双眸子冰莹雪亮,却微微红肿。
沈如诗起身搀着她坐下,“发生什么了?”
沈采荷拿着锦帕擦拭眼泪,却闷着头一句话不说。迟疑半晌,又抽搐两声,“大姐,父亲赌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回去之后好生打骂我,说是我想你告密,采荷没有!”
沈如诗听及此处,却也会意了,微微笑道,“四妹是想要让我替你说情?”却见沈采荷连忙摇摇头,“采荷不敢,但求大姐向父亲禀明实情,还采荷一个公道。”“公道?”沈如诗勾唇一笑,手里的绿豆糕放下,没有心情吃下去,“你既然知道你父亲出去赌博,拿的还是丞相府的钱,还跟我说什么公道不公道的。你是他的女儿,你护着他我自然不怪你,我却没有袒护他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