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刚要触到翡翠环子,面前的一双白皙的手却突然缩回,看守猛地抬起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啧了啧舌头,不忍心看着到手的鸽子就这么飞掉,他放低语气,哈腰问道。
“沈小姐,您这是?”沈如诗轻挑眉头,朝着门锁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看守立刻明白过来,掏出一排钥匙,借着那点微弱的光芒仔细找着,透过那阵微弱的光,他隐隐约约看见干草堆上还坐着一个人,伸出手搓了搓眼睛,微微
眯起眼睛,仔细去看着,却空无一人。
“咦?”他轻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这眼睛最近贼差劲!肯定是让那几个羊羔子整的。”
沈如诗也不理睬他,静心等着,手里面的翡翠环子不停地转动着,眼神里面闪现着寻常人难以看懂的色彩。
看守找了半天才找到沈如诗这屋子里面的钥匙,嘴里面哈出一口热气,开开心心给她开了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看守的手却骤然握住锁,眼底突如其来一股狐疑,“这小子是谁?怎么也被关在这里了?”
“哦。”沈如诗笑起来,转过身子拍了拍邢天铭的肩膀,模样甚是豪爽,“他是我的护卫,跟着我一同来探望人,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出去之后绝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更不会带着江陵要犯出去。”
沈如诗边说便把翡翠环子递出去,看守低头看着,目光有些犹犹豫豫,迟疑不决。半晌,他才试探着伸出手去拿过沈如诗手里的宝贝,一阵温良的触感随即而来。
他轻轻点了点头,瞥了邢天铭一眼,“那也跟着出来吧。”
邢天铭走到沈如诗旁边,脸上颇是不解,压低了声音,趴在她的耳边道,“你不是说何太守自然会派人来请我们?怎么有改变了主意。”
何况,这样隐瞒身份蒙混出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起码在江陵,牢狱制度还是很严格的。邢天铭眼底尽是狐疑,总觉得这看守的态度过于友好。
沈如诗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跟我走没错。”
看守跟在他们后面,探头探脑向着屋子里面看了几眼,看到满地的死蚂蚁,他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满是狐疑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子问道。
“沈小姐,您刚才不是说过来探望?”
“没错。”沈如诗骤然停下脚步,朝着马东阳的方向走过去,看着男子冰冷凌厉,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神情,伸出手指着他,头也不转说道,“就是他。”
“他?”看守原本舒缓下去的眉头骤然拧在一起,微微向后偏暗过头去,眼神如刀,手里面的翡翠慢慢焐热,踹到了袖子里面,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没错,怎么,这人难道是杀人放火了?还不允许?”沈如诗目光瞥到看守手里面的翡翠,见他这样焦急把他踹到袖子里面去,心里闪过一丝厌恶,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马东阳还是在那里站着,抬起头仔细看了沈如诗一眼,眼神如刚才一样的低沉,即便是天边塌陷,天上的乌云堆积下来,也绝无这样的气势。
沈如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明明实在帮他,被他这么一看,倒像是她对他做了些什么。可她却依旧帮着这人。“看你这样子,这些年在这座大牢里面做看守,也吃了不少苦吧?何必呢?”沈如诗向前走了几步,甩开邢天铭捂着她胳膊的手,伸出手去忍着恶心将看守身前的灰尘轻轻一挑,眼底透漏出一股让人难以拒
绝的色彩。
看守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脸上涨得通红,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脸上虚伪的神情一扫而过,眼底透露出老狐狸的狡猾,露出一拍洁白的牙齿,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笑声回荡在大牢里面,四通八达的道路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看不见低端的黑暗,那阵笑声被狂风裹挟着,像是洪水猛兽呼啸而来。
沈如诗微微一怔,眼底露出些许惊慌,猛地被邢天铭扯到身后,只听邢天铭声音格外小心谨慎,似是一团烈火,就要燃烧起来。
“我就说,没那么简单。”他用力瞪着看守,“你装的倒是挺像,连我也要相信你了。”
“哈哈哈”看守又是一阵狂笑。身上的肥肉跟着他那刺耳的笑声一起颤动起来,不过瞬间的功夫,他又神情严肃地看着两人,伸出手指着他们,却没有丝毫要将得到的翡翠环子换回去的心意。
“还跟我装蒜,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是什么人吗?沈小姐,邢公子,今日把太守伤的不轻吧?”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沈如诗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眼底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嘲讽。“那你为何还要将我们二人放出来?不怕太守责备?”
看守横眉怒目,“真是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然是你给了我好处,我便放你们出来。可我只答应将你们放出来,并未说清楚时间多久,现在,你们两个是乖乖回去,还是我把你们请回去?”
看守将“请”字咬的格外重,手里面的鞭子跟着挥起。
马东阳脸上终于有了神情,他身上被打得到处都是伤口,拖着极其疲惫的步伐走到看守面前,淡淡吐出几个字,声音轻的让人听不见。
“你不是要将我绑走?我现在就跟你走。”
“嘿,你这羊羔子真是有意思。”看守回过头去笑着看着马东阳,让人作呕的笑容却像是要在他身上拨下一层皮才肯罢休。
沈如诗心里闪过一丝窃喜,“喂,你不是喜欢银子吗?你放我们走,我出去给你一千两银子怎么样?”看守的确是心动,态度却十分坚硬,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把你们两个放出去可是死罪一条,我是爱银子没有错,我也不能不要命,沈小姐,你还是安安分分在这里待着吧,你们现在的身份,连我这一个小看守还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