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糕店就在眼前,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
那熟悉的档口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比寻常人高出一个头,着枣红锦纹直裰,肩背宽阔,一股子杀伐之气,让旁边行人不由自主离老远绕着他走。
肤色比以前更黑,更衬得那人侧颜轮廓利落如刀削,愈加刚毅,愈加硬朗,愈加……男人味儿。
梁宛茹心“怦怦”跳得跟揣了个兔子似的,她眼看着他从小二手里接过一个油纸包,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这里新出的火腿甑糕,是全大梁都找不到的新品种,是她想了配方出来日日跑这店里跟掌柜商讨着做出来的!
只因为那人说过,食有食之道,她就得让他看看,她是懂的,做的也不比他差!
听说今日要上文府去,她特意一大早赶来想买些火腿甑糕先送去给他尝尝,可是,可是他自己跑来吃了!
那她还怎么送!
那她的心意要怎么送!
梁宛茹越想越难受,就好像自个儿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花终于开了,却被别人折了去,而这人偏偏是她想要亲自摘下来那花送过去的人!
还有……她那么想再见到他,所以想借着送甑糕的由头一大早就往他府上去,他却一大早只惦记着吃,自个儿跑来牛舌巷都不去梁府找她……
恩,其实这也没什么,她怎么能怪他呢?
他只不过给她回了几次礼而已,捎带了几句话而已,她怎么就自个儿想偏了呢?
梁宛茹觉得这个时刻糟糕透了!
文准接过油纸包一侧身,余光与旁边一人直愣愣的目光撞到一起,也倏然愣住。
这……这不是那丫头吗?
怎么会一大早在这里出现?
梁宛茹见文准发现了她,更想哭了。
除了她的心意送不出去,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她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盯着肿眼泡。
她起了一大早,发髻都没好好梳,更别提什么涂脂抹粉了,想来脸色跟屎一样难看。
她为了骑马,穿了件麻溜儿的蓝布骑装和平底马靴,不但样子挫,还矮,平日都比文准矮一个头,这会儿估计只能到他腿根儿了。
她……
总之,她真的不想这个样子被他看到啊,啊啊啊!
可是他已经看见她了,认出她了,朝她笑了,走过来了!
即使梁宛茹心里一百个懊恼,此刻仍不由自主脸上笑开了花。
他真的,帅得太夺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