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林白心中也有些好奇,加上小丫头叽叽歪歪个不停,他决定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下蚕茧的行情。
三人靠近,便听那妇人哭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你们行行好,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不能再压价了,再压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小虎还躺在病床上,村长……”
“别哭哭啼啼的,外人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爱签不签,现在什么行情也不去打听打听。”
“就是,现在不签以后想签都签不了。”
“弟妹啊!大家都一样,也不是你一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被称为村长的男子挥了挥手,“先去下一家吧!”www。
小丫头原本还想行侠仗义,结果人全走了,顿时有些失望。
但妇人的哭泣却没有停止,反而愈发伤心。
“大娘,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不要怕,我们替你出头。”
小丫头说着就想追出去,但被林白揪住衣领,两只手只能对着空气乱打王八拳,“姐夫,放开我!”
妇人终于止住了哭声,看了几人一眼,似乎不想多说什么,努力起身。
追月连忙上前搀扶,口中道:“大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也许我家姑爷能帮你。”
刚刚听对方哭诉,压价什么,追月已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
一行人来此的目的也正是这个。
妇人听到这话,这才认真的看向几人,“你们是?”
追月道:“我们是苏家布庄的,这是我家姑爷。”
“布庄?”
听到这两个字妇人怔了一下,转而直接跪了下去,“公子,公子,你行行好,价格不能再低了,民妇真的活不下去了,民妇孤儿寡母……”
“大娘,千万别这样。”
林白都被整蒙了,连忙搀扶着,“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是啊!大娘,我家姑爷和刚刚那些人不是一起的。”追月也连忙解释道。
两人好说歹说,总算把妇人给劝住了。
“大娘,他们给你签的是什么协议,价格压了很多吗?”
林白问道。
妇人点点头,“公子,不是民妇贪财,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幼蚕容易生病,一不小心就死光,一年到头就白忙,还有各种税收,年景好的时候能混口吃的就不错……”
妇人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将其中的艰辛一一道来。
林白前世也是农民出生,虽然没这么苦,但多少能体会一些,小丫头从小锦衣玉食,根本理解不了,满眼不可思议。
“大娘,就算如此,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吧?”
妇人见问,又抽泣起来,“都怪民妇夫君,他本是个军人,上过战场杀过敌,但后来受了重伤,一双腿废了,躺在床上再也干不了活,且长年药不离口,加上朝廷的人头税一样不能少,一年年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朝廷没有抚恤吗?”
追月忍不住道。
“说是有,但民妇没见着几个钱,多半是被贪了。”
“可恶,这些贪官!”
苏灵月咬牙切齿,遂问道:“那大叔他?”
听人问起自己的夫君,妇人的眼泪就仿佛决堤了般。
“走了!上个月收税的人来,家里拿不出钱,夫君不想拖累民妇和孩子,就自己半夜偷偷吊死在了床头。”
什么!!
小丫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追月也好不了多少,浑身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