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痛苦太过刻骨铭心,她不想再经历一回。
这时,新屋传来桃花的喊声,黄菁菁收拾好情绪,“怕是米久醒了,你回去看看,我割些猪草再回,你大嫂的事儿,怎么做你们兄弟做主,我,我就不插手了。”
“娘,您永远是我们娘。”周士武扶着黄菁菁,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不是你们娘还能是什么,快回去看看米久怎么了。”黄菁菁甩开他的手,对着远处的山峦,重重呼出口浊气,她的狗再也回不来了,而她再也回不去。
黄菁菁不知道周士武做了什么,半个月后,忽然传出周士文和刘慧梅和离的消息,村里人皆是一头雾水,上门打探消息的不胜枚举,便是老花都有些感慨,和她说道,“老大媳妇心眼多,我不喜欢她,但猛的听到老大要跟她和离,又有些不舍,她生了大双小双,不容易啊。”
月光倾泻,屋里依稀可见,黄菁菁翻了个身,面朝着老花道,“老大明天回来,我问问他怎么想的,大双小双还在吃奶,离不得人照顾,咱要照顾米久,多两个孩子,你就要多忙些了。”
“我不怕累,就是担心老大,你说是不是老大在外边有人了?”老花说完,想想又觉得不对,周士文真要在外边有人,该瞒着家里才是,难道是想和离后再娶?
借着月光,黄菁菁抬腿踹了老花一脚,“瞎说什么呢,老大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
老花想想也是,周士文稳重孝顺,外边养人的事情绝对做不出来,而且他整天在铺子上,哪有空闲结交其他女人,但是,他又道,“会不会有人设计老大,怀了他的骨肉,逼着老大。。。。。。”话未说完,腰上一痛,老花忙住了嘴,“我就瞎想的,老大绝对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来。”
黄菁菁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地,吓得老花身子一颤,快速拉住人,黄菁菁护短,他说栓子的字死板都能跟自己较真,他以为黄菁菁生气了,“我胡邹的,你别气,我当然相信老大不是那样的人。”
“我口渴,想喝水。”黄菁菁见他紧张成这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老花松了口气,让她躺着,自己下地给她倒水。
半碗水,黄菁菁喝得干干净净,说起他们和离的事情来,将自己前年在镇上被奚落回村掉进粪坑的事儿说了,老花听完唏嘘不已,替黄菁菁掖了掖被子,“难怪老大要和离,休了都活该,她好歹毒的心思啊,好在你爬起来了,要是没爬起来,她就害了一条命哪,往后咱可得远着她些,没准被她陷害。”
“她心头有鬼,不敢面对我,所以才想方设法要回镇上的吧。”什么在镇上办百日宴,是她的真心话,恐怕也是她躲避的借口。
原主的命,确实是刘慧梅间接害死的,她不追究是希望周士文过得好,如今周士文眼里揉不得沙子,怪不得别人。
周士文和刘慧梅和离,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但刘慧梅只字不提,整天在老屋,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被影响,周士武从镇上接周士文回来,路上周士文说起前年的事儿,“这么大的事儿娘怎么不和我说,要不是你说起,我哪儿知道娘受了这么多委屈。”
周士武抓着缰绳,面上尽是难过,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低声道,“娘是希望您能开心些,她看似刁钻泼辣,其实骨子里很好说话,想着您过得好她受些委屈无所谓吧,你来镇上后,娘让花叔给大嫂送汤,大嫂没给过好脸色,娘没跟她计较,说她辛辛苦苦生下大双小双,又照顾两个孩子,夜里睡不好,吃饭的时辰都是乱的,体谅她的辛苦,而她却端着架子。”周士武没法不介意刘慧梅做下的事儿,况且,他清楚,让周士文出面和离轻而易举,用不着如实相告,只说刘慧梅对黄菁菁不敬这一点就够了。
“娘不和你说是不想你担心,但我不能不说,娘省吃俭用把我们拉扯大,不欠她什么,凭什么给娘脸色看。没生孩子之前她还能收敛些,如今是更肆无忌惮了,就拿前年说吧,她竟然跟她娘一起,花钱找人当着娘的面奚落她,要不是这样,娘何至于回家掉进粪坑生了场大病,我问她拿钱治病她还不肯。。。。。。”
周士武没有添油加醋,他说的是事实。
周士文紧抿着下唇,回村后,先去了新屋,问黄菁菁是不是真的,他实在没法相信,刘慧梅做得出这种事情来,黄菁菁没有说话,看在周士文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娘,往后有什么事您直说就是了,扪心自问,儿子娶了她后,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对她爹娘也是有求必应。。。。。。”
他想着待肖氏和刘老头好,往后他娘不能动弹了,刘慧梅也会对他娘好,结果呢。。。。。。
回到老屋,周士武他们有眼力的躲了出去,刘慧梅在院子里洗孩子的尿布,看周士文满脸失望的站在门口,她动作顿了顿,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周士武隐晦的和她说起前年的事儿她就知道周士文不会放过她的,黄菁菁对周士文来说,又是娘又是爹,哪儿会容忍自己这么对黄菁菁,村里人说她和周士文和离她就清楚是周士武在后边搞鬼,这个家里,心眼最多的就是周士武,孙婆子如今还被关在孙家,半步没离开过屋子呢。
“相公,你回来了。”刘慧梅艰难的站起身,想起他走之前和自己聊了一宿,他说黄菁菁年事已高,又嫁了人,不像没分家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们更该体谅黄菁菁,祖祖辈辈都是村里人,看不起村里人就是看不起过世的祖先。。。。。。
周士文话不多,可能在铺子和人打交道时把话说完了,回到家,多是沉默的,也就在黄菁菁跟前才会打开话匣子收不住,但是走的前一晚,却和她聊到天亮。
她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失望了。
但是她没法子,生了大双小双后时常梦见黄菁菁缠着她,整个人阴沉沉的,不说话,甚至盯着大双小双看,阴森恐怖得很,大双小双是她的命根子,出不得岔子,她只有想法子离黄菁菁远些,有些话,她不敢和周士文说,否则周士文肯定会质问她为什么怕。
有些恐惧,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周士文不发一言的进了院子,灰蒙蒙的天,好似要下雨似的,光线不甚清晰,他进屋看了眼孩子,脸上滑过为人父的慈祥,刘慧梅站在门口,局部不安的等着周士文开口。
“我一直以为,娘不喜欢你是性子使然的关系,她做事雷厉风行,而你软软绵绵,你们说不到一起去,但她对你比对二弟妹她们好得多,你怕是不知道,我两迟迟没有孩子,她暗中着急,叫我找大夫给你暗中调理调理,警告我不得在外边乱来。”周士文的目光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熟睡的孩子,他的声音很低,“她不说原因,我却明白,她是念着你嫁进周家吃了很多苦的原因,她不会说话,明明一件好事,到她嘴里也得不到一句好话,但是没办法,她不强势些,我们几兄弟就养不大了。。。。。。”
刘慧梅听着这话,忽的潸然泪下,她心里明白,周士文要跟她和离了。
“我对岳父岳母问心无愧,而你呢,慧梅,你想想你做过的事儿,你对得起我娘吗?”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对黄菁菁不好,他自己的亲弟弟他都能不近人情撵出门,刘慧梅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刘慧梅泪流满面,“相公,大双小双才四个多月啊,你不要。。。。。。”她不喜欢黄菁菁,自私自利,凡事只想着自己,家里勉勉强强能吃饱饭,她呢,鸡蛋猪肉敞开了吃,他们在镇上省吃俭用,她却在家肆意挥霍,她和周士文是长媳长子,就该凡事顺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