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玩闹的孩童不知道在打什么赌,只见他们伸出手,在拉钩钩确保对方的话,一万年不改变。
天景帝伸出尾指:“打过钩钩,就是盖了章,盖了章,就是承诺,承诺是不可以不作数的喔。”
訾妃毫不犹豫地伸出尾指,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万万年不许变。”
天景帝欣喜,拖着她跑过喧闹的街市,来到城门口无人处,用力抱住:“待会儿的烟花有惊喜,是朕特意为你准备的。”
着华服登上城楼,看街市喧嚷,天景帝衮衣绣裳,立于高楼,与百姓打招呼,就是不知道底下的人能不能看清他的样子。
玉妃一向唯唯诺诺,不过胜在不会使什么幺蛾子,看她的样子,身体倒是养好了,但还没从失了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看起来恹恹的,说话有气无力。
本是无意,随口攀谈,玉妃问:“訾妃姐姐今日怎的来的这般晚?”
娇弱的小可怜的确惹人心疼,訾妃正打算回答,就被刚晋升的婉昭仪抢了话:“訾妃姐姐是和陛下一起来的,自然是同陛下一起,故而来晚了,玉妃姐姐这都不知道吗?”
宫里总是不缺女人,尤其是不缺美丽的女人,这位婉昭仪一入宫,刚得了几天恩宠就被封为昭仪,不过是因为母家张氏和丞相一脉不对付,天景帝提拔张氏一族,便是要其与丞相抗衡。
“是啊,陛下邀本宫说了几句话。”
婉昭仪没什么好脸色:“訾妃姐姐入宫十五载,还能这般得盛宠,想来定是十分有手段,可要记得教教妹妹们。”
訾妃撑着下巴,煞有介事:“这个恐怕妹妹学不来。”
“姐姐大可放心,妹妹自是懂得这闺房情趣大多是些不入流的法子,但既然陛下喜欢,妹妹自然能学得。”
“妹妹误会了,姐姐不是让你学些闺房乐趣,而是本宫这张脸,陛下甚是喜欢,妹妹学不来。”
婉昭仪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奈何訾妃说这句话,她又无从辩驳,狠狠喝了一壶水,才将火气压下。
末了,又说:“姐姐真是有趣。”
“原来据实相言实为有趣,那想来本宫是个极为有趣之人。”
慎贵妃出来拉偏架:“婉昭仪,不可对訾妃娘娘不敬,回去抄《金刚经》百遍,新年后交给本宫。”
“诺。”
慎贵妃暂管后宫后,最常罚的就是让人抄经书,用她的话说,抄录经文时,可以让人平心静气,令得各宫和谐相处。
天景帝入座,众人纷纷开始展示各项技艺,那位美艳的兰昭仪走后,都没人跳舞,活动略显寡淡。
婉昭仪正在弹琴,琴声宛转悠扬,和她爱显摆的性子极为不符,一看就是憋着,真怕她一不小心释放出本性,落得个大不敬的罪名。
一曲琴音罢,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外头锣鼓喧天,喜庆至极,台下人究竟有没有听见她的琴声还不一定,想来也是见她站起,方才知道结束,碍于情面,拍了拍手,既给了张家面子,又舒缓了筋骨。
其他各宫纷纷上台表演才艺,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也不知道皇帝能记住多少。
台下是张家新任掌事,名叫张生,与天景帝同岁,是婉昭仪的父亲,他早年间不受张家重用,却不知道因何缘故很得天景帝的喜爱,经过十数年的努力,终于坐上张家掌事的位置。比起前任掌事左右摇摆的行事风格,张生很明显地和丞相不和,是天景帝手里最锋利的刀。
訾妃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却没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
“过完年,小女便有十八,虽是如此,但自小臣与她娘亲对她骄纵了些,还望陛下多加照拂,若是有错,尽管罚之,务必告知其缘由,也让小女能听之改之,更好地服侍陛下。”
“张卿放心,婉昭仪性子活泼可爱,朕很是喜欢。”
訾妃强忍住内心呕吐的冲动,规规矩矩地坐着,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