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母后,也不是母妃,只是娘亲。
訾妃用冰凉的手探他额头,烫得吓人。
太子晕晕沉沉地睁开眼睛,看向眼前人,正如嘉善皇后所说,訾妃的眼睛和他母亲很像,他更加用力抓住她的手:“娘亲,你终于来了。”
“是啊,殿下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安慰完人后,訾妃嫌弃地剥开他的手,少年人力气大,她就用更大的力气将其剥落,再怎么样,她还不至于比不过一个病人。
为了方便照顾太子,寝殿隔壁就是药庐,訾妃使劲洗了洗手后,开始煎药。
太子像是做了噩梦般,鬼哭狼嚎着。
訾妃听着,揉了揉耳朵:“还没死呢。”
熬药时,太子一直呼喊着娘亲,搅得人心烦意乱。
出于好奇,訾妃便去听了听他究竟在说什么。
大多是些支离破碎的梦话。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
“娘亲,你别走。”
“娘亲,你回来。”
“娘亲……”
她皱着眉头:“娘亲,娘亲,我从小也没娘亲,也不像你这样,天天将娘亲挂在嘴边,真没劲。”
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错过了煎药时间,她望着几乎干巴巴的药壶,又往里倒了碗水:“药材挺贵的,别浪费,最多见效慢点,没问题。”
她端着再次熬好的药到太子床前,这副药比从前太医给他吃的要苦上百倍,太子喝下第一口,大吐不止。
“这药材很贵,不许吐。”
“娘亲,苦。”
訾妃由着他叫娘亲,严厉道:“良药苦口,你不喝,娘亲可就走了。”
“不要不要,我喝。”
太子猛喝一大口后,硬生生咽下去,表情狰狞,眉毛拧作一团,娇里娇气:“娘亲,我想吃蜜饯。”
“没有蜜饯。”
“真的太苦了。”
“那你等死吧。”訾妃起身欲走。
太子害怕她真的走,急忙将人拉住,喝完剩下的药,强忍想要呕吐的不适感。
訾妃摸了摸袖口,没想到真能摸出糖来,扔给他:“只有麦芽糖,吃吧。”
即便是病中,得到糖果的孩子,亦是喜出望外,他吃了一口,眼角瞬间湿润:“娘亲,好甜啊。”
这糖好像是去年嘉善皇后送她的,让她觉得苦时,就吃颗糖。
她怕吃完糖还是觉得苦,就一直没吃,不知怎的竟会在衣袖中。
也许是想放着,当个寄托吧。
去年的糖,难道还没坏?
訾妃有些好奇,忍不住也吃了一块,没吃出好坏,却也没吃出什么甜味。
太子见她吃了,咧开嘴笑得很开心:“甜吗?”
“不甜。”
他不信,又吃了一块,小声:“明明就很甜,娘亲的糖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