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尽欢拉了拉他的袖子:“她还小,慢慢教。”
余老爷表示歉意:“敏敏性子骄纵,还望公子海涵。”
这时,余家那位长媳出来,拉住余敏说:“小妹既想学琴,就好好学着,莫要再胡闹。”
她叫霍佳,霍家与余家是榕城有名的书香世家,世代交好,作为霍家三小姐,很早便嫁入余家主持中馈,生得端庄有礼,行事看着也是极为稳妥的模样,半点看不出是传言中那般放浪形骸之人。
“大嫂,我不要他教嘛。”
霍佳声音很温柔:“敏敏乖,莫要再胡闹。”
安抚完余敏,霍佳又对余老爷说:“爹爹自管忙其他事务,敏敏这儿儿媳会看着。”
“好吧。”
余老爷走后,万俟君酌坐下抚琴,余敏则不情不愿地坐在那儿,霍佳在另一边煮茶,动作娴熟,神情恬静。
“宫商角徵羽,虽只有五音,亦可变化世间万千曲调,琴音亦是心音,琴意亦可传达抚琴之人心意……”
万俟君酌弹得曲子向来大气磅礴,很少弹那些哀婉的曲调,不知为何,今日弹得竟是一曲哀乐。
余敏觉得很烦:“会弹不就好了,话真多!”
“好,那请余小姐弹奏一遍。”
余敏将手放在琴上,照着谱子,随意弹着,别说情志,她的琴音半点美感都没有,弹琴的手势也与初学者无异。
霍佳摇了摇头,无奈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弹琴要有耐心,切忌心浮气躁。”
“大嫂,我要柳先生教嘛,你帮我去找他好不好?”
“敏敏,柳先生不会再来了。”
“我不要!”
余敏赌气离开,走了没几步,身后便扬起一曲更为哀伤的曲调,是霍佳在抚琴,她眼神木木的,空洞地看着前方,每个音符都透露出无限哀伤的心绪。
訾尽欢使了个眼色,万俟君酌便识趣离开,余敏脾气急,又是小孩子,耍起横来也是说走就走。
“霍小姐琴弹得真好!”待霍佳一曲奏罢,訾尽欢由衷赞叹。
“霍小姐?”
“我觉得可能你比较喜欢这个称呼。”
“姑娘聪明绝顶。”
“您说笑了。”
“像你们这样聪慧之人,又岂会缺少区区赶路的盘缠?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既然霍佳言明,訾尽欢便也不客气地问道:“我想知道巫医和贵府有什么关系?他缘何知道贵府诸多隐事?”
“老爷很信任他,时常向他求取长生法门,我一介妇人,与他并不熟。”
“听起来倒是没什么。”
“不过柳先生和他很熟,在巫医先生还没到榕城前,他们就认识了,是很好的朋友。”
“柳先生?”訾尽欢会意,“多谢。”
霍佳抿了口茶,温柔地看着她:“昔年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钟子期病故,伯牙破琴绝弦,世上知音难求,姑娘可有遇见过一个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