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把匕首在面前跌落:“会啊,我记得,阿罗应该就在我旁边。”
余蓉说:“被带走了吧。”
带去哪?越过了涧水,正式进入黑白涧,去到了吗?
炎拓打了个哆嗦,一子爬起来,踉跄着往回走。
余蓉坐在上看,并试图去拦。
“去哪啊你?必要再去看了,我来来回回看几次了都。虽说白瞳鬼什么的都走了,万一又回来……”
“老子把你背出来容易吗?你别特么又栽路上,让老子再背一次。你看看你那后背,撕扒撕扒骨头都出来了。”
“赶紧瞧医生去吧,然我看你也活了多久了……”
喊到后来,余蓉也懒得喊了,往后仰倒,两手枕头。
太累了,养养力气吧,养点力气,再去捞死的傻子。
***
炎拓到底也能再次去到涧水边。
一是认识路,而且越往照明就越跟上,二是身体原因,在涧水泡过,接着后背受伤,又昏躺了久——这季节,睡觉蹬掉了被子都会惹一场感冒,更何况是这么往死水的折腾?
余蓉休息够了,一路找到炎拓的时候,炎拓的寒热已经上来了,整张脸发烫发赤,流热汗的同时又打摆子,身体一时像往冰浸,一时又像往火中燎,余蓉叹了口气,说:“炎拓,你要是想现在就交代在这呢,就往死折腾好了,我都失去那么多同伴了,也并特别稀罕你的命。我又是聂二,会花十分力气救你,出于情分、拉你拽你一把罢了。”
“你要是想活着、日后还能有机会再回来这,就打起精神来,跟着我往外走,咱现在还脱险呢,话就说到这份上,我走了啊,头百步我会慢慢走,方便你跟上来,过百步我就了——老子也泡了水,一身寒飕飕的,饿得头昏眼花,兴趣顾别人。”
说完就走了。
炎拓打着颤从上爬起来,后背已经知觉了,抬手抹了一把,入手胶黏:流的大概已经是血,感染化脓了。
话糙理糙,余蓉说的都错,现在即便能冲回涧水边,除了消耗自己,别的什么都能做。
炎拓回头看了一眼最深处的黑暗。
得先活着,然后回来。
趔趄着去撵余蓉,几次摔滚在,又几次爬起来,最后一次爬起时,余蓉走回来,横了条胳膊给,说:“走吧。”
***
回金人门的路顺利,余蓉也认路,只知往亮处、往夜光石多的方走。
然而青壤的范围实大,光金人门就有个,每个门间相距远——林喜柔找到的那个矿坑出口,甚至远在由唐县,由此可见方圆广。
所以到了最后,或许是走逆了方向,尽在夜光石的迷阵中转悠,炎拓的状态越来越差,余蓉也好到哪去:比炎拓能撑,主要是因受伤,精神上也相对积极。
但再积极也敌过饥寒交迫。
余蓉已经了时间概念,知来几天了,只知自己现在饿得像狼,一对眼珠子简直要发绿,起初还能拽着炎拓走,后来是扶,再后来是互支互撑,到了末了,谁也扶动谁了,常常一栽倒就是径直晕过去,然后被另一个晃醒。
……
炎拓也说清是第几次被余蓉晃醒了。
两人疲惫对视,都在对方眼看到了自己狼狈如鬼的惨相,余蓉苦笑一,说:“也知到哪了,报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吧,你有什么遗言有?趁着你还有气,先说了吧。”
根据两人的状态判断,觉得自己应该是后死的那个。
炎拓看了一会:“我还找着阿罗呢,我死了。”
余蓉噗笑出来,是有浇炎拓冷水,只是习惯了有话直说:“你烧得跟块炭似的,我们板牙村,有个出了名的、脑壳烧坏了的,叫马憨子,我看你跟也就一线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