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不曾去过毒老头儿的竹林,出了城,一直靠着马车里沈南桑指的方向走。
为了多绕几个圈儿混淆连宋的视线,她有意说错了好几处地方,走了好多弯路。
最后停在一处山脚下,以马车要人看顾为由,将他留在那处候着。
连宋瞧上去是傻楞不假,可他总归是会安长公主身边的人。
沈南桑不得不防,也是保险起见。
照顾着卿自照的身子,下了马车往前没多久,沈南桑便让重山将人背着。
起初卿自照还拉不下脸面,说什么都不愿意,逞强偏要自己走。
直到往后,累得喘气儿都困难,眼皮也厚重,没了法子,他才趴在了重山背上。
晃悠晃悠,不出片刻便睡着了。
见春迈着步子跟在沈南桑身边,直到几人从这坐山腰抄了近路绕到另一座山腰上,她没按耐住,好奇的看了熟睡的卿自照一眼。
随后扯着袖子,问沈南桑:“主人,你借马车要人照看为由留了连宋在山底,又偷偷给世子下了迷魂散让他昏睡,是不信任他们吗?”
沈南桑弯唇,从容的笑开了:“天地万物当属人的心思最是难猜,为了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那奴和重山,要不要闭眼?”怕沈南桑误会,她虔诚的捂眼,解释道:“奴和重山有听声识位的本事,没有眼睛靠耳朵也能走。”
沈南桑回头看着二人,不答反问:“你们觉着自己有朝一日会背叛我吗?”
“不会!”
这道坚毅笃定又突兀的声音,是重山。
他抢在见春前头,恨不能剖心自证:“奴此生,只效忠,主人,若有,违背,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认真严肃的好像上战场前那些英勇将士正气凛然发自肺腑的宣誓。
见春回神,不甘示弱:“见春也不会,见春也发誓。
见春没读过几本书却也不是一字不识的白字先生,奴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主人的救命之恩。
奴的命是主人给的,奴是主人的见春,奴对主人的忠诚,绝不止这一世。”
“那不就结了?”
沈南桑加快步子走到前头,摆着手轻笑。
“我对你们的信心源自于你们自己,既然你们对自己都这么有信心,那我肯定相信你们啊,既是相信,那还需害怕什么?”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生命来之不易,若是一日到晚疑神疑鬼,那该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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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这两人对弃不勤的忠心她都瞧在眼里,自然不疑有他。
见春捂着嘴,有些想哭:“主人,见春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行啦行啦。”
沈南桑扔了颗果糖塞进嘴里,清新的果味弥漫扩散。
她仰头看了眼几人目前所处的位置,依稀辨认了一下,脚下步子加的更快,不出片刻,便到了地方。
那片竹林亦如她那日来时那样,葳蕤繁茂。
重山和见春望了一眼竹林,几乎同时转头。
四目相对,见春率先按耐不住,抿直了嘴角。
“主人,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