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膺当即斥道:“我与司州议事!谁让你们进来的!”
石头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当面驳斥都护大人的夕令夕改,老老实实领着大家伙准备退出去,他不是不想驳斥,他是怕都护大人等会儿不要脸地拔刀相见,毕竟,司州大人不会武,怕是来不及拦。
岳欣然却是笑道:“有劳大家了,把食盒放在这里吧,你们吃了吗?”
冯三儿立时响亮地抢着道:“禀大人,没有呢!”
石头立时人如其名地石化了,然后他与其余资历老些的黄金骑慢慢转头,怜悯地看了这小子一眼。
冯三儿乃是先时才从马贼收编的新人,此时正一脸自以为机灵的小表情。
石头心中默哀,小三子耶,别怪我没来得及救你,回头特训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司州大人可这么久才与他聚上一聚,还是特特来哄他开心的,你小子还敢横进去搅局……
面对这样厚脸皮求蹭饭的回答,岳欣然却连笑容都没变一下:“没吃吗?我今日是特特来哄都护大人高兴的,就不留你们了,石将军,你请各位兄弟另开一桌,算我请大家伙的。”
冯三儿有些傻眼,他是图酒菜吗!要是不能留在这儿看都护大人的热闹,另开一桌有什么意思!
余人再也崩不住,大笑出声,石头一把揪了这小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笑骂:“你不去打听打听,司州大人的话也是你敢答的!”
都护大人也就是特训的时候收拾收拾你,司州大人的手段,这些新进来的小子怕是真不知道厉害!
岳欣然看着陆膺面上的笑容,调侃道:“都护大人不生气了?”
陆膺却是哼笑了一声,才坐了下来。
岳欣然无奈道:“我在都护府中,本就有冯都卫他们相护,哪里就有什么危险了?一切不是都如预期般顺利?乱军连都护府的门边都没摸到吧?”
陆膺叹道:“战场之中,瞬息万变,谁能确保万无一失?刀剑无眼,若真有个万一又该如何是好?”
岳欣然只嫣然一笑:“我不是好好的在这?罢了,下次我定然优先保证我自己的安全,成了吧?”
陆膺轻抚她额发,低声道:“我并非是想同你置气……说来道去,终归是我在亭州根基太浅。”
否则,又何以叫阿岳以身犯险?
听这口气,现下还在耿耿于怀。
岳欣然失笑道:“都护大人,您这上任才多少时日,一步一步来吧。”
陆膺心中有了决断,便不再就此多言,他面上只漫声应了,将食盒打开,捡了她爱吃的几样摆了开来。
岳欣然素来很好养活,二人这段时日频频忙碌,陆膺去了趟草原,又匆匆往亭安而来,倒极少有这般同坐闲叙的时日,一时间都颇为珍惜。
陆膺便捡了军中的一些趣事同岳欣然聊起,本是岳欣然说来哄他高兴的,终究还是陆膺哄得她眉眼弯弯。
石头领了下人来收拾食盒时,见都护大人一顿饭的功夫竟这般服服帖帖,不由对司州大人十分服气,他素来尽职,便不免咳嗽一声提醒道:“大人,那位孙大人明日怕不会干休,既是司州大人在此,是否也请她一并参详?”
岳欣然问道:“孙之铭亲自来了?”
她入门之时,正好与孙林二人错开,并不知此事。
石头见岳欣然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言,很识趣地做个锯嘴葫芦,飞快退了下去,叫陆膺十分满意。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膺便携了岳欣然在院中消食。
草木繁茂间虫鸣热闹,陆膺便嗤笑着说起了白日之事:“那位孙大人还以为亭州是他们孙氏的地界,想叫丰安莫要再收三亭的佃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