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定是哪里不对,这一切,与他的期盼、与大人所料全然不同!
花氏喘息着道:“老妇将‘悔罪书’已然写好,还请韩将军一并代为上达……”
方正大叫一声:“韩将军,千万不要!这其中必定有诈!”
一个冷毅的声音道:“好。”
方正愕然转头,一直沉默的韩铮,竟一口答应了!
左卫军统领,帝王心腹的韩铮!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领着左卫军将成国公府团团包围,方正却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他隐约有种恐惧,大事不妙了!
他强硬地道:“韩将军,你只是奉令封禁成国公府,如何能递书信?这岂非违令?”
韩铮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自会向陛下回禀。”
方正急了:“你?!”
便在此时,一骑忽从武成坊外而来,腰悬廷尉署之符,左卫军查验后放行,对方直奔到方正耳畔说了些什么。
然后方正站直身子,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陆府妇孺,朝韩铮笑道:“韩将军既然想有这等恻隐之心,那便去吧。只是,我提醒将军一句,骠骑将军沈石担上书弹劾成国公!武将中,已有不少附议的……现下朝议已经结束,如何抉择,还请韩将军自行决定吧。”
沈石担,那是成国公陆平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他自幼丧父,成国公待他几如亲子,他的妹妹都嫁到了成国公府,在这等关头,连他都上书弹劾……
可想而知,如今朝堂之上,竟连武将们都不肯站出来回护成国公了吗?曾几何时,成国公在武将中是几如天人一般的存在啊!
英雄身后,竟这般凄凉。
韩铮一挥马鞭,座骑便飞速踏出了武成坊,后面自有兵士接过了岳府奉上之物飞快跟上。
方成冷哼一声:“不识时务!”
然后,再看向成国公府满身重孝趴伏在地的妇孺们,他几乎要仰天长笑,大计得定!成国公府将是过眼烟云,斩草除根已成定局……她们要怪,便怪成国公执拗过头、太不识抬举吧!
金銮宝殿上,景耀帝听着底下御史与咨议大夫的辩驳,听了一个早上,他渐渐开始不耐,安国公才往前线而去,战报颇频,他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置,譬如成国公身后留下来的兵权交割……
他便出声道:“好了,此事暂时到此为止……”
咨议大夫激动地道:“陛下!盛奉林驻守亭州十三载,没有功劳亦有苦劳,亭州之失,盛奉林也竭力驻守,殉职任上,罪不至于祸及家人,若天下人知了,该会如何看陛下……”
立时便有十数人出列响应,他们还要再说,景耀帝怒道:“怎么,你们还要教朕如何做人不成?”
咨议大夫登时扑通跪倒在地,景耀帝怒道:“拖下去!着,亭州刺史盛奉林失地误国,抄家夷族!”
金銮殿上登时一寂。
这一幕令定国公这等老臣都不由心惊,陛下亲政以来,威严日炽啊……还好昨日收到成国公府的书信,今日摁了下来,没有贸然开口辩护,否则当真不好说结局,可接下来,若要议成国公之罪可如何才能保全他的家人?
便在此时,骠骑将军沈石担出列:“臣有本要奏。”
景耀帝面如寒霜,自齿间吐出一个字:“说。”
沈石担面色如恒:“臣请弹劾成国公,失地误国,应除爵夺府,满门抄斩!”
朝堂诸人看向沈石担,个个目瞪口呆,沈石担疯了吧!成国公对他提携之恩,人人皆知,他落井下石……纵能分得些什么好处,可名声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