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没有睡多久,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拦路声:
“杨给事中,殿下正在午休,您这……”
“午休?走开,我有要紧事!”杨涟暴躁的声音出现在韩景略耳中,对此韩景略只能疲惫的起身,叹了一口气道:
“放杨给事中进来吧。”
“奴婢领命……”听到这话、小太监顿时不敢拦路了,而杨涟也闯进了寝室,对床上的朱由检举起了手中的书信道:
“辽东的事情有了进展、朱童蒙他们今日一早带人回了京城,你明日回到京城后,若是那熊飞白有什么事情,必然要保下他!”
此刻的杨涟十分紧张,难以想象这样的紧张会出现在一个东林党的身上。
作为东林党的他,现在要保楚党的熊廷弼,真是让人想笑……
不过眼下朱由检笑不出来,他起身拿过了那封信,扫了一眼后确定没有什么熊廷弼的把柄被姚宗文等人抓到后,才揉着眉心道:
“没有把柄被抓,熊廷弼经略辽东,袁应泰巡抚的搭配就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眼下的辽东难题是在于,冬季过去后,努尔哈赤必定会举大军进犯辽东。”
“眼下他麾下汉虏几近十万之众,哪怕浙兵和白杆兵调往辽东,想要坚守也十分艰难。”
他的话、叫杨涟点头,这个倔老头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紧皱眉头道:
“辽东长城失守后,防守艰难、所以才派熊飞白前往。”
“那熊飞白虽然脾气古怪暴躁,但却长于兵事,想来是能看出老奴的野心。”
“他不是上疏说辽东十二万兵马,可战者三四万吗?”
“届时调兵两万,分别驻守沉阳和辽东,到时候老奴也攻不下。”
“没那么简单……”朱由检无语杨涟对军事上近乎直线的思维,只能为他讲解道:
“老奴用土蛮(内喀尔喀)的宰赛作为人质,逼迫土蛮盟主炒花臣服他。”
“也就是说、一旦从辽西调兵前往辽东,那么辽西就会空虚,便会有被建虏截断后路的危险。”
“所以调兵不可行,所能做的只有增强辽东的防守。”
说到这里、朱由检松了一口气道:“好在我命人加制了五十位佛朗机炮,还有不少大将军炮。”
“这些火炮调往沉阳,加上贺世贤、尤世功手中的数千家丁,应该能守住沉阳城。”
“只要守住沉阳,老奴就不敢直接进犯辽阳。”
“届时明岁六月戚元辅带兵北上,至多九月抵达辽东,辽东的危险就迎刃而解了。”
“那照殿下这么说,只能守?”杨涟紧皱眉头,作为东林党的成员,他也患上了东林党的一种特制,那就是动辄扬言进攻。
因此、朱由检的话说出来后,他当即道:
“朝廷花数百万辽响,就是为了守住辽东?”
“眼下还不是进军的时候!”朱由检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见杨涟不说话,这才解释道:
“努尔哈赤手中的七八万,乃至十万的兵马是实打实的,而我朝在辽东又有多少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杨给事中。我朝虽然号称雄兵两百余万,但能拉出去与努尔哈赤野战的不过二十万人。”
“这二十万人中,还包括我手中的七卫一营。”
“这不是夸奖,您应该知道……”
朱由检把七卫一营算上,变相在说、其他十几万人马,实际上还不如训练了一个多月的七卫一营。
“这……”杨涟有些难受道:
“每年花上千万两银子养的九边,七十多万人马,只能拉出十几万人?”
“不然呢?”朱由检轻嗤道:“巩华城是什么样子,估计您看到了。”
“如果您还觉得不可能,那么我建议您在我前往京城的这段时间中,可以去密云卫和更远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