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兰问:“将军呢?”
嬷嬷说道:“驸马寅时二刻起身,奚落了老奴后出了府。”
晴兰忙问:“何事起争执?”
于嬷嬷未答,莺歌抢着说道:“殿下不必挂心,驸马只是看了眼起居录,哼了一声罢了……”
晴兰心中一窘,昨夜他俩什么都没做,又是低声说话,那起居录大约是一片空白。
于嬷嬷不满莺歌的轻描淡写,道:“何止……”
晴兰却出声打断了她:“嬷嬷,召符医士来。”
“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嬷嬷焦急道,“可是驸马对殿下……”
“和他无关。”晴兰白着一张脸,说道,“我腹中坠痛……想来应该入月了。”
嬷嬷打发莺歌去请,自己掐指算了算,道:“今年殿下的月事总是没个准头,来燕川的路上又颠簸忧心,老奴细细算来,殿下的月事已有两月未至。老奴原本就想待那些药材都入库了,请陪嫁医士来瞧瞧,开几副方子调理调理……”
晴兰思绪却早已不在此处,她在想昨晚的共枕眠。
她从未想过,相拥而眠会那般温暖。
皎皎精力充沛,不管几点睡,早上醒了就又是一只好猴。
她先到练兵场招呼了一圈,见步溪客在,忙夹着尾巴溜了,到岔路口,脚下一拐,把步溪客的叮嘱当耳旁风,轻车熟路翻进了公主府,蹿进蕙芷院找萧晴兰玩。
晴兰喝了药,歪在榻上翻书,皎皎看见了,眼疼。
一本书,退猴千里。
等晴兰身边伺候的人都走了,皎皎才溜下来,趴在塌边问道:“你生病了吗?”
晴兰勉力勾起唇,给她笑了笑:“你又来了,不怕你哥哥训斥你?”
“我跑得快,他要不跟我较真,揍不到我的!”皎皎说完,又问,“你生病了吗?”
晴兰想了想,对她说:“是,也不是。皎皎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可没想到,皎皎鼻尖动了动,嗅了嗅空气,声音清脆道:“姐姐,你流血了吗?!”
晴兰那张脸更白了,书都吓掉了。
皎皎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鼻子可灵了,谁受伤谁流血,我一下就能闻出来!”
晴兰一怔,按住她脑袋把她按到塌下,唤人来吩咐道:“燃香。”
等点上香,再一回头,皎皎已经不见了。
练兵场上,步溪客搭上弓,瞄准了百步之外的箭靶。即将松手时,忽听头顶传来两声叫:“老大,老大。”
步溪客没搭理她,眯起一只眼,对准红心。
皎皎道:“老大老大,你不理我可别后悔,你家小媳妇病了,她喝了好大一碗药,药味大着呢,我好心好意来跟你汇报,你却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
步溪客呼吸大乱,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偏了一些。
他放下弓箭,说道:“闭上嘴,给我下来!”
皎皎说:“那你不许揍我,昨天欠的打咱一笔勾销!”
步溪客:“你又去公主府了?”
皎皎哼唧道:“我要不去,你连她病了都不知道,我还立功了呢。”
步溪客回头望向公主府,自言自语道:“病了吗?”
步溪客责怪自己粗心大意,竟忘了她舟车劳顿,燕川入秋后又冷,她这样娇柔似花的小公主,怎会不生病?
步溪客披上外衣,大步流星朝公主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