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膏子最是娇气,储存的罐子也好、盒子也罢,都得洗得干干净净,不能留杂质。
“啊?洗罐子?”段清澜有些傻眼。
紫玉眼睛一抬,语气凉了几分,眉眼里还是笑:“怎么?段奉仪又不想帮忙了?”
“当然想,当然想。”段清澜连忙道。
“春草。”
紫玉喊了一声,在外头忙活的春草忙跑了过来。
“段奉仪要帮你把那些罐子全洗了,赶紧给段奉仪谢恩,带她过去吧。”
春草还迷糊着,这活儿还有抢着干?
对春草来说当然是好事,忙领着段清澜往后院去了。
沈雨燃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转过头,隔着暖阁的纱帘看出去,见春草当真给段清澜端了盆水,刷子帕子都给了她,一时无言以对。
“她可真是……”
“诡计多端。”紫玉小声骂道。
沈雨燃知道段清澜不是真心帮忙,只是想赖在悦春阁,伺机跟萧明彻多碰面。
她不在意有人要抢萧明彻,只是悦春阁就这么大,她一个人自在惯了,段清澜要留在这里,行动起居都不方便。
“你折腾她做什么?我把她打发走不就得了?”
“良媛就是如今太得宠了,不知道旁人多羡慕你,多想把殿下抢走,你瞧她那模样,是能打发走的么?”紫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良媛这副样子,奴婢实在不放心,不脱籍了,等着良媛给殿下生下皇孙奴婢再走。”
“罢了罢了,”沈雨燃道,“她想刷罐子就刷吧,你想闹就闹,不过别闹过火了,她若不想做了,让她赶紧走。”
“良媛说得奴婢像是什么恶霸似的,她一个奉仪,奴婢还能吃了她去,外头晒,奴婢给她送些水去。”
沈雨燃点头。
她坐在暖阁里喝着茶,看着紫玉捧了水壶送去后院,也不知道跟段清澜说了什么,似乎段清澜的脸色更差了。
银杏给沈雨燃端来了几味茶点,又端上厨房现熬的雪梨汤。
沈雨燃吃着东西,翻过一卷书后,见段清澜居然还在那里刷罐子。
虽说是坐在海棠树下,可外头天那么热,便是银杏、春草她们,也都是在廊下干活。
沈雨燃明显看得段清澜热得面红耳赤。
紫玉进来收拾茶点碟子,见沈雨燃张望着后院,笑道:“段奉仪刷得正高兴呢,良媛就别管了。”
“她若是热晕在后院,我还能不管?”
“哪里至于那么娇气了,刚奴婢出去跟她说几句,精神好着呢。”
沈雨燃简直无法理解,“她怎么怪里怪气的?放着好好的主子不做,非要跑到这里做粗活。”
“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良媛可长点心吧。”
沈雨燃还是不懂,难道她觉得在悦春阁顶着炎夏刷一天罐子,萧明彻能多看她几眼?
紫玉又道:“听说这段奉仪和何奉仪都是皇后娘娘挑中的,何奉仪倒是斯斯文文的,就是她……娘娘怎么会挑中她呀?”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紫玉这么一说,沈雨燃忽而想了起来。
选秀之时,段清澜还吟诵了一首温庭筠的词作,沈雨燃记得,那是何采薇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