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唐霜有些躁了,正琢磨着告辞,江词就说了,“你上次不是说要考团么,中芭三月份考试,面向全社会招舞蹈演员,录取比例六十比一,对你来说没问题。”
公告唐霜早看到了,她心里其实也清楚,以她的条件考取一个名额根本不是问题,但对中芭……她有些阴影,吃过大亏。
这要追溯到十七岁那年,她代表学校参加洛桑国际芭蕾舞大赛,在复赛中被许多业内人士看好,成功杀入决赛,当时全国就她和另一个女孩进入,可临到决赛,她突然肚子疼,严重影响了临场发挥,无缘奖项。
那次失败导致了校方的不信任,之后各大赛事都极少派她出征,想来那也算唐霜职业生涯中的滑铁卢,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再次崛起。
后来得知,有人在她食物中下药,搞得她中途不适,输了比赛。
而幕后黑手正是那位选手,中芭选送。
这事儿她也没对外人说过,但就对中芭有了阴影,尽管她知道那只是个人行为,来自人类的劣根性,与集体无关。
以为唐霜是不自信,江词认真说道,“你知道的,中芭是国内最顶级的芭蕾舞团,只有去了那儿,你才能有更大的平台,走向国际创造辉煌。”
“我知道,”唐霜喝了口水,“国内现有的舞团不少,质量参差不齐,中芭高手云集,去了压力大,也未必能做首席,做不了首席对我来说没意义。有道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我想尝试别的舞团,比如朝海市现代芭蕾舞团,就形式创新上讲很不错。”
潮海市现代芭蕾舞团成立不到十年,以非凡的创造力和惊人的速度连续创作出了十多部风格迥异的高水平作品,成功在世界顶级剧场上演,舞团近年来成功出访了美国、俄罗斯、日本、韩国、德国、法国、西班牙、丹麦、瑞典、冰岛、塞尔维亚、意大利、荷兰、墨西哥、哥伦比亚、厄瓜多尔等数十个国家,在六十多个城市的著名剧院进行巡回演出,赢得了不俗的声誉。
江词一时没说话,隔了一会儿道,“你是在等陈竞由替你组建新舞团,对么?”
唐霜愣住,其实她并没在意这个,她的实力她自己清楚,可选择的地方太多,只是江词这么一提,难免有指她攀龙附凤的意思。
出身卑微的人容易走向两种极端,一种是不惜代价去夺取自己想要的,失了灵魂本色,还有一种就是自卑到极致,呈现出偏执的自尊,唐霜属于后者,别人越是说她攀高枝,她越想证明不是这样。
她对陈竞由有好感,全发自内心,并非因为他的身份,况且她也不知道能和他走多久、走多远,更没工夫想。
江词离开后,唐霜一个人在窗边,看着外头的人来人往,想着未来,也许像森下洋子一样,把人生献给芭蕾也不错。
路该怎么走,选择权始终在她手里。
电话响了,是不熟悉的号码,唐霜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对方声音透着一丝凉,“你好唐小姐,请问你现在有空吗,可否到鹊桥仙一叙,关于你姐姐唐雪的事。”
按理说,这没头没尾的电话她不该搭理,多年前盛行的电信网络诈骗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不过说到唐雪,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这就不能不管了。
鹊桥仙是一家经典老茶馆,可以听最地道的黄梅戏,在上城也算小有名气,唐霜是头一回去,到了地头也不见人。
电话又响起来,“唐小姐,你面前有个黑色盒子,请打开。”
唐霜一看,面前确有个黑色盒子,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里头装了个液晶屏,“你想知道的,都会在屏幕上显示。”
说完挂了电话。
唐霜眉头紧蹙,越发觉得古怪,神神秘秘是要干嘛呀?
这时,液晶屏上跳出几个字,看得唐霜直抽凉气,接着往后点了几下,跳出来的东西让她惊诧不已,不出半刻,已是周身冷汗。
电话又响了起来,“唐小姐,这个东西是你一直想要的吧,机会就在面前,你可要好好把握。”
的确,这些东西若是寄对地方,对孙祖昊将是致命打击,有图有真相,他抵不了赖,前途必将彻底断送,不失为一雪仇恨的好机会。
不过这人是谁啊,怎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何找她来做。
到底年轻,唐霜琢磨不透,一心只想搞死孙祖昊那厮,很快将那些东西弄好寄到了它该寄的地方。
从快递处出来,她恍在梦中,直到接了邢铮的电话,才小声喂了声。
邢铮是个细心的,一下听出她的不安,关切的问道,“怎么了,遇到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