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亿在伦敦郊区买了座旧城堡,用了几年时间重新打造,风格上延续了中世纪的贵族风,处处充满巴洛克式的奢华,无论建筑外观,还是内部装潢设计都相当精美,令人叹为观止。
唐霜一路走一路看,惊诧不已,陈竞由倒是没什么反应,见她喜欢,就轻描淡写地说道,“喜欢的话,我送你一座。”
她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他转头就对万亿说,“多少能转卖。”
那口气,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万亿笑道,“这房子我倒不是特别喜欢,就是看中了它附带的葡萄酒庄,唐小姐要真喜欢,我就打折给你好了。”
唐霜一跺脚,抱住陈竞由的胳膊,“快别疯了,谁要这破房子了,我又不会在这儿长待。”
万亿哈哈一笑,“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在太平洋上拥有好几个岛呢,各种空置的房子满世界都是,甚至尼泊尔他都用零花钱买了一堆土房子。”
唐霜瞬间想起一句话,别拿你的总资产跟人家的零花钱比,你会哭的。
这时万亿接了个电话,笑着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对陈竞由说,“来了一堆华商,想要见见你,其中有几位是你爹的老朋友,给个面子,去喝两杯。”
陈竞由看看唐霜。
万亿马上拍了下脑袋,“对了,高腾也在。”
不知为什么,陈竞由一听这个名字就答应了,“好。”
据说万亿的父亲是青市著名的葡萄酒商人万威,五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疼到哪种程度自是不必说,好在他也不是个只顾挥霍的二世祖,天生对数学感兴趣,借着老爹的资源开了个小公司。
这年头人找钱很难,钱找钱却是很容易的,万亿天资聪颖又会混,很快就做大做强,如今也是业内有名的年轻金融家,在欧洲混得风生水起,不过比起陈竞由来,还是略逊一筹。
今天聚了一帮华商,都是来跟陈竞由交流的,没别的原因,就想知道他爹当年败落成那样,几乎输掉所有身价,留了个巨大的空壳给他,他是如何东山再起的,这对许多人来说一直是个谜。
偌大的圆桌上没有一个女性,唐霜坐在一旁的小厅里,听他们谈论听不懂的话题,什么327事件,期权定价模型、布雷顿森林体系、巴塞尔协议、次贷危机,她一个也听不懂。
而这些人也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一轮一轮的碰杯喝酒,一轮一轮的说着情色笑话,毫无节奏的碗筷敲击声,夹杂着各式各样的中文,天南海北的胡侃,话题都不过是钱和女人。
就连陈竞由这样的闷葫芦也表现得自然而老练,跟换了个人似的,随波逐流到这群男人中去了。
唐霜并不厌烦这种状态,反而觉着这次出差挺值的,因为看到了不一样的他。
立体,多面,再不是那个平静冷淡的男人,他是有温度的。
天晚了,人渐渐散了,陈竞由和万亿两个换到酒窖继续聊,唐霜坐在一边儿,听他们谈酒、谈酒庄,谈运营,谈着谈着就谈到金融机构运作模式上头,听万亿说要在明年做个大单。
她觉着奇怪,这个酒庄已经落败多年,听说年产量也不大,而万亿提的产值和利润是个天文数字,听上去简直不可思议,可是他们说得很认真,很严肃,越说越有劲,越说越像那么回事。
难怪人家说资本市场是怪物,还真是,需要的就是运作,而这种运作又是普通人不可企及的。
唐霜忍不住插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们像骗子。”
两人一愣,万亿大笑,“不骗人哪有金融,金融本质就是一种交易机会,就看谁对同一游戏规则的把握更有时效性,更懂得顺势而为,把握得好,无论行情是上涨还是下跌都能获取收益…”
见唐霜一脸茫然,万亿也就不多说了,但想了想又说了句莫名其妙却又耐人寻味的话,似乎是说给陈竞由听的,但也像是说给唐霜听的。
“我真是搞不懂女人,有些女人各个方面都很完美,却偏偏要对那些低人一等的生出嫉妒,完全没有必要啊。”
陈竞由似是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但是并没有表态,只浅浅啜了口酒。
唐霜则是一脸茫然,隐隐又有种受伤的感觉,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两人聊完已经是午夜,唐霜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因为喝了红葡萄酒的缘故,脸蛋红扑扑的。
陈竞由把她送回房间,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一下就醒了过来,有些意外,他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而是打算离开。
于是下意识拉住他,“你要去哪儿?”
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去见个朋友,你先睡,明天有个派对在庄里举办,你养足精神,说不定要你展示一段。”
“要我展示?”
她还没闹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陈竞由已经走了,她只好自己先睡。
又是个大晴天,暖暖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照进屋里,唐霜幽幽醒转过来。
陈竞由一夜未归,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是在异国他乡,他就这么把她一个撂在这儿,不免有种被人抛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