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触到了徐安娜的痛处、又重重地吸了口烟后她凄凉地垂下了头。
“我们本来是野战医院的军医和护理员,南京城沦陷的那一天按照上峰的命令野战医院本该随同唐生智司令长官麾下的直属作战部队一同突围过江。可是因为有一个重要的手术我们几个耽误了撤退时间被困在城里!情急之下我们和另外几个同样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电讯班女兵们一起躲进了德国人设置的安全区……。本来打算忍耐一段时间、等日本人放松警惕以后再找出路逃出南京城沿江北上追寻部队,可是没有想到这些日本人用卑鄙的方法把我们从安全区里骗了出来!后来这些畜牲就把我们和其他一些妇女暂时关入了一间小学校的教室里。”
说话间,徐安娜愈发用双手紧紧扣住剧烈颤抖的双肩——似乎那些不堪回首的恐怖记忆就发生在几秒钟以前。
“天杀的日本鬼子——他们不给我们食物、也不给水喝,而且每天都要从教室里把选中的一些女人拖出去,在惨叫和呼救声中那些被拖出去的女人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也曾经反抗、利用国际法提出抗议,可是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仍旧是继续把选中的人继续往外面拖、渐渐地:教室里百十名妇女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
“该死的畜牲!”
狠狠地捏瘪了手中还在燃烧的烟头,刘飞虎突然又回忆起刚刚偷袭兵营的经过:他觉得自己还是下手太软了。
“又过了些日子,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们即将绝望崩溃的时候日本人忽然停止了这种禽兽行为,他们开始转变。态度——为剩下的人提供饮食和水,但仅仅只能维持最低生存限度。后来我无意中偷听到外面站岗的鬼子谈论:说有人杀死了他们的驻军司令、朝香宫鸠彦?!”
“怎么——你听得懂日语?”
“嗯:参军以前我曾经在日本留学,是东京帝国大学医学系。”
女军官顿了顿,开始继续往下讲述她们接下来的遭遇。
“十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鬼子再次闯入了关押我们的教室:所有的人都被蒙上眼睛、堵住嘴巴押上了卡车。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等我们眼睛上的黑布被扯掉就已经身在那间黑漆漆的破屋里面了!接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每天晚上都有人被带出屋子不再回来,直到今天晚上我们眼睁睁看着小梅哭喊着被一个日军少佐扛了出去却束手无策。后来你们闯进来的那一刹那——我们还以为那个家伙已经把小梅!!!”
“小梅,就是那个女学生?”
刘飞虎朝着一旁不远的地方,正和虎子聊得津津有味的女学生努了努嘴。
“对:她叫沈雪梅,是国立中央大学美术系的学生、也是跟我们在同一时间被抓起来的。大家看她小、每次日本鬼子来抓人我们都竭尽全力想办法把她藏在后面……。可是随着人数越来越少到今天——唉、终究也不可能永远保护她!”
“如此说来,今天晚上我们行动的还真是很及时呀!”
把目光在女学生那紧紧用衬衫包裹着的娇小身影下多停留了几秒钟,平静下心情刘飞虎还多少有些得意地露出了些许微笑。
“喂——刘上尉:我的故事已经说完了,作为等价交换、是不是也给我们讲讲你们的秘密呀,这样才够公平嘛!”
说话间徐安娜一双黑宝石般不停闪烁着不容拒绝光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刘飞虎的眼睛!同时她甚至还抬起穿着靴子的那只脚在其小腿上轻轻踢了几下。
“可不许对长官撒谎哦:要知道我也是国军、而且军衔比你高!”
“你——你想从哪里听起呢?”
“不许打马虎眼:自然是从头说起喽!”
被徐安娜那灿灿生辉的凤眼直看得有些意马心猿,刘飞虎踌躇着是否应该把自己一切近乎神奇的经历讲述给眼前这个才刚刚接触不到一个小时的女军官……。
吱哑——!
“?!”
然而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伴着骤然响起的不详声响:破庙原本紧闭的房门忽然微微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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