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似无穷无尽的潮水,在这条废弃的公路上涌动着。从天空向丛林中看下去就能发现,这条弯弯曲曲的“河流”找不到头也看不到尾,至少,在目力所及的这十几公里内,看不到难民潮有消退的迹象。
似乎生还的人比想象中稍微多了那么点,有些人陆陆续续的加入到这难民潮中来,让原本就迟钝缓慢地人群更加臃肿起来。
走入难民之间就会发现,这里混乱、嘈杂,并且遍地都是垃圾,脚下不时就能发现被踩烂了的人畜粪便,牲口身上的骚味、人身上的汗味、伤口的腐臭味,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味道与粪便的臭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这就是难民的味道。
一张张疲惫而又麻木的脸,形成了这条“河”的主流。
这些人有的是工厂的工人,每天要工作1小时以上,没有任何节假日。从事的工作要么是重体力劳动例如搬卸工之类的,要么是高危工种,从事一些井下、高空、高温之类的工作,没有任何劳动保护。
有些人在农场干活,每天起早贪黑总有干不完的农活,种出来的粮食又都归农场主所有,虽然表面上被称为“农夫”,但实际上就是稍微自由点的农奴。
这些人都是最最普通的老百姓,挣着微薄的仅够糊口的报酬,被剥削、被利用、被出卖……
在这场灾难中,没有任何人士关心他们的死活,承受了最难以承受的一切,无尽的苦难与痛楚就了这一张张麻木的脸。但尽管家破人亡、尽管妻离子散,但还能活下去不是吗?只要能活下去,这就够了。
在这些用脚量地图的难民中,一些薄有资产的剥削者,叫苦连天的抱怨着。
“管理委员会的那些人都是肥肠肥脑的白痴!这么大的兽潮居然没有预警!他们一天天都****去了吗?”一个胖子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大声道叫骂着,“妈的民兵团的也都是一帮废物,老子大把保卫税交着,平时人五人六的,到关键时候一个顶用的都没有!一帮水裆尿裤的玩意,怎么不死绝了呢!”
他身后的马车上,行李堆得好像一座小山一样,所有的空间都被塞得满满的,只剩下车辕上这么一小点勉强能坐的空隙。在这胖子的身边。几个男女跟旁边的难民一样徒步走着,但身上的穿着与难民完全不同,全是上等的细织面料。
其中一个走在胖子旁边,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瘦子,低声劝道:“老爷,别骂了,叫人听见不好。”
“哼!我就骂了怎么地!让他们来咬我啊!”胖子嘴上说的不怕,但叫嚣完了就暂时停下来了,小眼睛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都是一群泥腿子之后,又大声骂道:“这帮狗东西跑得比谁都快!早早的就开车溜了,老爷我一兜子的钱却连张车票都买不到,妈的!王二,小翠,辛苦你们了啊,再坚持坚持,老爷我腿脚不行,一走就一身汗。”
“是,老爷多有钱啊,在咱们聚居地谁不知道老爷是这个!”瘦子献媚的赔笑,伸手就举了个大拇指。
倒是旁边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背后撇着嘴,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
“呵呵呵,那是。”胖子满意的说道,忽然,前方聚集的人群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王二,你看前面那么多人,你去看看出什么事了。”胖子吩咐着。
“好嘞。”王二一溜小跑,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不多时,王二跑了回来:“老爷老爷,前面有人卖驴车!”
“哦?”胖子眼前一亮,“走,看看去。”
人群中,姚老二和猴子无聊的看着拥挤的人群,卖驴车的就是他们俩。基地车修复了之后,这驴车也就没什么用了,正好趁着现在车价大涨的时候小赚一笔。当然,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但来了之后姚老二这才发现,他们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由于耽误了几天的关系,虽然看上去难民数量依旧没有削减,可实际上这已经接近难民潮的尾巴了。有钱有门路的人早就各显神通的搭上了车,现在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所以这就造成了看的人多,买的人没有。
正当他们等得不耐烦了的时候,又来了一个问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