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内,陈司、宁远安排的奸细正在努力煽动众人情绪,扬言邢辰修要带兵谋反,好在邢辰修早已掌握那些人与敌军通信的证据,这才稳定了军心,由卫衍统率两万兵马,即刻动身返回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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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卓影只一心赶路,想尽快完成邢辰牧所下的命令,尽快返回皇城,并没有机会去想太多。
可行军与一两人赶路不同,需要顾及许多,从携带的粮草数量到线路规划、每夜落脚之处的生火扎营,哪怕他们心中再着急,也不能在路程中便消耗完全军的战力,需要保证休息,所用时日自然多了不少。
对卓影来说,真真是度日如年。
又是日暮,大军选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地扎营休息,卓影与邢辰修、卫衍一道研究地图,只听邢辰修问道:“按着如今这条路,再有三日便可到銮城了吧?”
“是,若能行得快些,用不了三日就能抵达。”卓影说完,抬眼看着邢辰修,欲言又止。
这条路正是他当初离开銮城所走的,他十分清楚若是自己独行,不过两日便可抵达。
邢辰修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不待他开口便先一步道:“我能明白卓大人担心圣上的心,本王也恨不得能即刻回宫,先确定圣上安全,可大人该明白,如今尚不知銮城是何情形,万一反兵已起,贸然闯入,若被擒了便是打草惊蛇,就算真能顺利进去,也必定是救不出人的。”
卓影哪里不知这个道理,但在路上多耽搁一日,圣上的危险就多一分,哪怕是死,他也希望能护在圣上身旁,而不是在这数十里之外空担忧。
“圣上是有周密计划才行事的,并非一时兴起。其实冷静下来后,本王反倒相信他不会轻易陷自己于危险之中,信中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并不是没有胜算。”见他神色悲拗,邢辰修又道,“本王与圣上并非一母同胞,但处事方式却有许多相似,若今日是本王留在宫中,阿衍在外,本王必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等着援军,因为本王虽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但却更想陪着他看遍冉郢的大好河山,不愿留他独活于世。”
卓影想起圣上跟他要过的许诺,来年一起去看上元节的灯会,想起圣上的生辰,他答应要给对方再刻一方青龙纸镇,还有。。。。。。圣上还在等着他的回复。
生在帝王家,有太多无可奈何,考虑得多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可说到底,他只是个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伤心难过,若是连最基本真情都求不到,在那偌大的宫苑之中,又是何其孤单。
卓影终于彻底醒悟,他只想圣上能轻松地活着,如果圣上想他站在身旁,那么哪怕再多非议,再多困难,他都不会再退缩半步。
只要圣上能平安。。。。。。
回神后卓影低头道:“是,属下明白了。”
邢辰修许是怕他一时冲动,会趁夜偷回銮城,又多劝了几句,卓影明白是自己考虑不周,待他说完后便不再打扰二人,行礼退出帐外。
翌日,全军继续朝着銮城出发,怎料没走出多远,竟遇上了从上清寺匆匆折返的太后一行。
原来是太后往上清寺途中,一直佩戴的佛珠忽然断裂,结合邢辰牧近来表现出的异样,她越想越不安,这才命卫林原路返回。
邢辰修也不敢让太后冒险,几人商议后,决定由小部分兵马护送太后往上清寺,而卫林带着他的兵马与他们一道回銮城平乱。
最后几日,卓影几乎夜夜无眠,只盼着能早日赶到邢辰牧身旁。
终于,大军抵达銮城外,未免打草惊蛇,众人在离城几里处找了个隐蔽处暂时停驻,由卓影带着几名影卫乔装后抄小道往一处城门打探情况。
申时才过,銮城却是城门紧闭,外头也并不见守门的将士,卓影见状一颗心沉到了底,几乎用尽所有自制力,才让自己勉强维持着理智。
他策马上前,见城门旁贴了张告示,寥寥数字,只说城内入了匪盗,暂时封城搜查,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出,告示末盖着关卫军统领宁远的印章。
卓影握紧了缰绳,那绳索甚至陷入皮肉之中,掌心渗出血来,他却仿若未觉。
他被恐惧包围着,耳内似乎全是尖锐的鸣响。
叛乱已起。他终究还是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