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快步从走过去。此时楼道里空无一人。他犹豫着向前走,两旁都是各种科室房间,有文教、宣传课,都关着门。但是也没什么人进出、
她向前走,发现有一间房间门微微开着,上面写着“清乡办公室”。里面黑漆漆的,她走过时侧耳听了听,没动静,可能某人出去忘了关门。
她走过前面宣传处办公室,看到前面一间房间上有速水顾问事務室牌子,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想先偷听一下里面是不是有人,再做下一步打算,还没走近就听到背后有人开门,听音辩位,正是走廊尽头警卫室。心中暗叫不好,于是赶紧后退,也来不及多想,一闪进了黑漆漆的清乡办公室,顺手关了门。她背靠着门,耳膜都能感觉到心在怦怦地跳。
此刻的感觉,与周旋在那些富户公子中间寻机骗财时有些类似,但是那时候毕竟门外有个秦川随时可以冲进来,现在却没有。
她突然心里打鼓,觉得四周太过凶险,自已何德何能可以完成这么复杂的任务?不如回去算了。
正胡思乱想,就闻到空气中飘散着油墨味道,这才发现前面堆着什么东西,是一摞一摞的印刷品,这里光线昏暗,她抽了一张到眼前,是一张《清乡旬报》。她将报纸放回原处,四周到处是架子,似乎是一个堆放印刷品的地方。
她也不去想什么潜入日本顾问室了,到这会儿还没露馅已然祖先保佑了。她侧耳倾听外面没有动静,但是总有走路的皮鞋声。又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不在走廊上,似在另一侧。她有些警觉,怕是这堆印刷品的库房里还有人。轻手轻脚走到尽头,没有人,却是一扇门。
她回想刚才走廊里,分明看到清乡办公室隔壁是宣传处,想必宣传处和这堆放《清乡旬报》的库房相连着。郑汲清提供的平面图上倒不是如此,看来汪伪后来改动过,打通了一道墙壁。汪伪的所谓宣传和清乡报纸确实也有些关联。
她走到门后,摸到门把手。当然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进去,只是耳贴着门偷听。
就听到有一个女人娇嗔道:“我一早上瞒着那死鬼过来,你倒也不倒楼下迎我一下,只当是大爷在这里候着,害的我被那些警卫盘问了好一会儿。”
“我怎么敢不殷勤?只是怕去下面迎你,被人看到说了闲话。你也知道你那男人,铜金刚铁罗汉相仿,速水顾问都敬重他几分,上海滩响当当的人物字号,我也是怕他要了命。”
“切,你怕他?怕他还把老娘找来?还要送他顶翡翠帽子?”
“那不是被你勾了魂?也顾不上命了。”
“嘿嘿嘿,就你这路文人会说话。我可听说,你和姓张那个小娘们儿最近走的很近。你说我比她如何?”
“她是老气横秋,哪儿能和你真正风情万种。”
“算你会说话。”
“说起来,你男人不会察觉到吧?我倒是有些担心,他毕竟是干特务的……”
“放一百个心,他只道世人都怕他,没人敢在太岁头上种草。这便叫做灯下黑。”
“灯下黑?这个比喻甚妙。”
“那死鬼整天在外面抓重庆特工,枪林弹雨不说,累的跟狗一样,其实看着粗鲁却不顶事,是个银样镴枪头。我只恨与你私通,他却不知道,若知道一定气死他。”
“姑奶奶可不敢这么想。”
“嘘!你别说话。”
“怎么了?”
“我怎么听着,那扇门后面好像有声音……”
“哦,那是原来的清乡办公室,现在人员都去各乡各镇,就改库房了。也许有人进来取东西,马上就会走。”
“你去看看门锁死没有。”
杜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发出声音,不知怎么被那不知道是谁的偷汉的女人察觉了。
耳听脚步声靠近,她有些着急。赶紧后退到正门,也顾不上外面如何,赶紧开门到走廊上。
真该走运,此刻走廊上倒是没人。
她也不去奢望什么潜入日本人办公室,现在一门心思赶紧溜下楼回家。
走到警卫室门口,却见那门依旧虚掩着,只要快步走过去大概就安全了。这栋大楼一到三楼,几乎没有警卫,只是这四楼不但藏污纳垢而且有专门的警卫室。
正到门口,却好巧不巧那门打开,一名军官正走出来,与杜衡撞了一个对脸。
双方都是一怔。杜衡也算老练,脸上似笑非笑,没事人一样从那中尉身边滑过去,走出几步似乎没事,刚要转身下楼梯,却听背后有人高声说话:“那位小姐,等一等。”
她心中叫苦却微笑着转身。
“官长叫我?”
“这里并无旁人,自然叫你。我好像不记得你是这层楼里的?请出示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