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想着那裴宴和裴宣说的话。
想从这里面把自己这个小家摘出来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让裴彤做选择了。以裴彤的性格,就怕杨家打悲情牌。万一……裴彤站在了杨家那一边,裴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一房的人。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顾曦去了裴彤的书房,问丈夫:“你今天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两位叔父?”
裴彤脸都变了,尖锐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催着我表态是吗?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就算是要帮外家,也会把你摘出去的。”
顾曦很想问一句“你怎么把我摘出去”,或是“你凭什么把我摘出去”,可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他们的夫妻情份也就到了头吧?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笑道:“我要出趟门——殷太太前两天说我泡的泡菜好吃,我送了些给殷太太,准备还拿点去我阿嫂那里。你要是今天早上去见两位叔父,我就改天再去。若是你准备下午去见两位叔父,我就趁着早上没事的时候过去一趟。免得阿嫂知道我给殷太太都送了吃食,却不惦记着她,心里不舒服。”
这些家庭琐事大太太向来不屑,裴宥死后,裴宴接了手。
他觉得自己误会顾曦了,可让他低头向顾曦认错,想到昨天顾曦的小题大做,他心里还有一口气,低不下头。
顾曦也没想他会给她低头,说来说去,他们也不过是结秦晋之好,相敬如宾就是了。
见他没有回答,她笑了笑,道:“那我就先去我阿嫂那里了,我早点回来,我们晚上吃凉面。”
不再提去拜访裴宴和裴宣的事。
裴彤松了口气。
顾曦去了顾昶家。
顾昶在衙门没有回来,只有殷氏在家。
顾曦也没有指望能见到哥哥,她把家里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殷氏。
殷氏听了直皱眉。
女人哪怕再有能力,就怕遇到不听劝的夫婿。
她道:“万一姑爷真的选了杨家,你准备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和离吧?
不和离,到底是一家人,就只能荣辱共担。
顾曦苦笑,道:“所以我来找阿兄,想听听他的意思!”
殷氏也没有矫情,道:“行,那你等会和你阿兄说说。”还留了她晚膳。
顾曦直摇头,道:“我还要赶回去,家里正是多事之秋,不好在外面呆得太久。您帮我给阿兄带句话就是了。”
殷氏应了,问顾曦:“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我们做哥嫂的,肯定是要站在你这一边考虑的。”
顾曦也不想为这件事来来回回的往娘家跑了,主要是她就算不怕麻烦地往娘家跑,也未必能见到顾昶。
她沉吟道:“我肯定是要站在裴家这一边的。”
不管杨家说什么,她觉得凭裴家的路子,不太可能被判罪。可如果真的判了罪,杨家也不可能有本事把他们自己摘干净。反正是生死都系于裴家,她也别去管杨家,只一心一意求菩萨保佑裴家能化险为夷了。
顾曦道:“他若是在这种关键时刻都分不清主次,我以后估计也难以享到他的福了。我觉得我应该主动要求回临安,代替婆婆和相公给老安人尽孝。”
最好是能生个儿子。
有裴老安人庇护,没有这个感情用事的丈夫,她说不定在裴家能过得更好。
裴老安人当年是十里红妆嫁进裴家的。
顾曦摸了摸自己还没有变化的肚子。
殷氏对小姑子的果断非常的欣赏,道:“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人只能自己救自己。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真到了那一天,就算你有裴家人照顾,我和你阿兄也会尽一份力的。”
顾曦达到了目的,放下心来,回了裴府。
裴宴和郁棠还没有回来,说是出去逛街去了。
顾曦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三叔父就这样带着三叔母去了街上。”
回她的婆子是从裴家老宅跟过来的,从前服侍过裴老安人,闻言颇有些不喜,道:“三太太还带着帷帽,而且逛的是陶家的铺子,由三老爷陪着,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带呢?”
“哦。”顾曦忙敛了乱绪,一心一意地和那婆子说着话:“那三叔父和三叔母可曾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杨家事,越早解决越好。
她已经有点憋不住气了。
要是杨家的事还不解决,她怕她会爆发,会跳脚,会再次和裴彤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