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云惜蓉是被陷害而赶出府去的,林姨娘都知道,可她位份实在太低,根本没办法去二老爷跟前说清楚。
或者说,黄氏和云雪瑶做下的这一切,都是二老爷默许了的。
因为二房比较特殊,在娶正经太太之前就让通房丫鬟怀了身子,导致长女和次女都是庶出。
这件事,让二老爷在一干同僚里面很多年没能抬起头,也因此,他对她渐渐冷淡了,对两个女儿也是眼不见为净,这才会默许黄氏为所欲为,把大姑娘云惜蕊嫁去登州那么远的地方,又设局陷害二姑娘云惜蓉,把她弄去影梅庵。
林姨娘不是没去跪过,不是没去求情过,奈何没人理她。
到底二太太是首辅府上来的,纵使是庶出,也比她这种默默无闻的小妾来得尊贵,这件事怎么想,东阳侯府的所有主子都只会偏向二太太,偏向侯府的名誉。
牺牲一个庶女换得阖府上下安宁,相信没有哪个当家主母会拒绝这种诱惑,更何况是云老太太这种注重脸面的人。
“这些都过去了。”云惜蓉知道林姨娘在想什么,她摇摇头,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如今既然我回来了,就绝对不会再放任姨娘在她手底下吃苦头。”
林姨娘惊了一惊,“二姑娘切莫这么说,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为了我这么去跟二太太斗,你听姨娘一句,既然回来了,咱们就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往后那些争啊斗啊的事,咱都不参与了,好不好?”
云惜蓉深深看了林姨娘一眼。
林姨娘被她看得心虚,“二姑娘,怎么了吗?”
云惜蓉默了一默,“姨娘的想法未免太过单纯,你只想着自己不要去招惹旁人,自己就能换得一份安宁,又怎知旁人会否就此放过你?”
林姨娘哑然。
“就因为我和大姐在嫡子女之前出世,便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我和大姐一天不死,那些人就绝对不会甘心,所以,逃避有什么用?只会换来更过分的欺辱,与其让人这样捏扁搓圆,倒不如咱们活得有骨气一点,暂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了我,十倍还之!”
林姨娘张了张嘴,“二姑娘,你……”
“姨娘做了一辈子的小妾,被欺负得还不够吗?”云惜蓉眼神有些冷,“你难道就不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林姨娘当然想,可是光想能有什么用,想想就能实现么?光是想想,二太太就能从今往后不再来找茬,就此放过她们母女吗?
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
虽然只是个庶出,但范氏还是为云惜蓉的归来设了宴。
三房内院的主子全都到了场。
这是云家难得的一次没有云老太太在场的宴会。
范氏不像老太太那样顾忌太多,又看不起人,她很大方地让许菡也来参加。
许菡就坐在云惜蓉旁边,虽然不太熟,但她不怎么认生,没多久两人就聊上了。
云惜蓉问:“听闻许姑娘的哥哥是来入京赶考的?”
许菡点点头,“嗯,会试是在明年,所以暂且借住在东阳侯府。”
云惜蓉“哦”了一声,“我就说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许菡道:“我们兄妹才来不久,那个时候,二姑娘也不在府上呢!”
“是啊!”云惜蓉忽然感慨,“我离开的这几年,侯府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长房竟然多了个与云静姝是孪生的姐姐云初微,老太太竟然甘愿放权给儿媳回了祖籍,最让人意外的就是云静姝。
这个一向以知书达理,温婉娴静闻名于京城的姑娘竟然会一时脑热害死未婚夫苏五少,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了进去。
没有老太太,这顿饭就吃得极其安静。
宴席进行到一半,范氏停下筷子,看了看二房的人,最终把目光落在黄氏身上。
“二丫头今年十七,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不知二弟妹对她的婚事可有什么看法?”
黄氏早就想好了要把云惜蓉嫁去哪一家,这种情况下就更是当仁不让,“大嫂每天忙里忙外,有那么多事要操心,蓉姐儿的婚事,就断然不能再麻烦你了,再者,我身为蓉姐儿的嫡母,若是连她的婚事都做不了主,岂不是让外头人笑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