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左想右想,玲珑郡主还是没法应下这一条,她性子直,索性挑明了说,“云静姝已经怀孕了,那是璃哥儿的血脉,四房不会无后的。”
太后惊了一跳,“云静姝怀孕了?”
“是。”
“可是…”太后犹疑,“云静姝嫁过去的时候,璃哥儿不是已经没了吗?”
此时此刻,玲珑郡主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了,“璃哥儿走之前,就和云静姝圆过房了。”
“原来是这样。”太后眼底的狐疑退去,尔后长叹,“有后了就好,也免得你再去操心纳妾这事儿。
哀家知道你性子要强,不喜欢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哀家先前之所以那么说,也是考虑到苏家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妙。
老太太老太爷年事已高,眼见着没几年活头了,只要二老一走,苏家几房必定是要分家的,到时候你们膝下没个奉养天年的儿子可怎么成?
如今好了,云静姝怀了身子,不管是男是女,那终究都是璃哥儿的血脉,若是儿子,那就再好不过,若是个女儿,将来就给她留家招婿。这么一来,她不用远嫁与你们分离,也能好好替璃哥儿孝敬孝敬你们夫妻了。”
玲珑郡主点点头,“外孙女也是这么想的。”
——
冯宗不大好,最近几天大夫出入冯府频繁,那头也不断有信传来苏家。
“听说二舅爷昨天还吃得下半碗粥,今天早上就连一滴水都喝不进去了,脸色青灰,显然大势已去。”
钱妈妈如是禀报。
老太太听得心烦,“不是都说了不要再提冯家那头的事了吗?这些信儿,都是谁带来的?”
“老太太,是大舅爷让人捎来的。”钱妈妈道:“大舅爷的意思是,让老太太无论如何都去见二舅爷最后一面,便是他犯了天大错,终究也是一家人,临终前,总没有避着不见的道理。”
老太太气血翻涌,“怎么,他有本事大老远跑来苏家勾引他妹婿的姨太太,如今要死了,倒没本事自个上黄泉,非得让人送上一程才肯闭眼?”
钱妈妈也无奈,“说起来,那天的事,老奴总觉得是有人设下的局,兴许…兴许二舅爷和三姨太都被人利用了。”
“现在才来说这些,有用吗?”钱妈妈的怀疑,老太太又何尝没想过,可如今名声都传出去了,别说二舅爷和常氏已经有了染,就算他们清清白白,到现在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苏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败在这对不知廉耻的奸夫**身上了。
“老太太。”钱妈妈低声问,“冯家那边,咱去是不去?”
“不去!”老太太拒绝得干脆,“咱家自个的事儿还没闹明白呢,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操心娘家,这不是还没死么?等死了再说,也就送架花圈的事,随便安排个人去意思意思就行了,那么较真做什么,他因贪花好色而死,还给冯家长脸了不成?好意思把一大家子人叫过去看他?呸!连我都替他感到害臊!”
——
玲珑郡主从宫里回来,第一时间来荣禧堂看老太太。
老太太见到是她,容色和软了些,“老四媳妇,太后娘娘可曾跟你说什么了?”
不用脑袋想,老太太也明白太后特地把玲珑郡主传进宫就是因为苏家这桩丑事。
玲珑郡主道:“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了几句。”
老太太更紧张,“问了什么?”
玲珑郡主不好隐瞒,如实说:“外祖母问我咱们家那事儿是否确凿。”
“那你怎么说?”
玲珑郡主满面无奈,“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我岂敢在太后跟前撒谎,自然是照着亲眼见到的如实说了。”
老太太心神一震,“那么,太后娘娘是何反应?”
玲珑郡主见她紧张,宽慰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太后娘娘再怒,总不可能插手咱们家内宅的事,她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提点着四爷,这段时间行事必须小心,莫让同僚抓住了把柄大肆打压,否则四爷一垮,苏家就岌岌可危了。”
何尝不是呢?
苏家就两个嫡出老爷,大老爷三年前死了,四老爷前些日子痛失爱子受了不小的打击,近来又因为苏家名誉受损而被同僚挤兑,这段时间每次下衙回来脸色都是紧绷着的,就连玲珑郡主与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句不对头惹他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