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未及冠的少年,拖几年就饿死了,到时候非但不用交租子,还能将地占下来。
至于说求助衙门,更是痴心妄想。
山里太穷太危险,荒郊野外律法更是形同虚设,胆敢去衙门告状,可能半路里就掉下悬崖摔死了,尸体让豺狼叼了去。
山民死于兽口,每年不知有多少,官差连查探的兴趣都没有。
李平安琢磨通其中关隘,很快有了算计,斜睨了刘黑一眼:“我这三个侄儿,欠你多少银钱?”
刘黑回道:“七两……不,利滚利已经到了十两!”
“这银子还你。”
李平安从胸口摸出个银锭子,两头尖尖的元宝,底上雕刻“大雍官制十两”字样。
刘黑接过银子,掂了掂很是压手,试探着问道:“看来叔叔当兵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
“侥幸斩了个南蛮少族长,将军赏了百两纹银。”
李平安拍了拍胸口,哗啦啦银子碰撞作响,实则里面只有一锭整银,其余的都是碎银子、银锞子之类。
刘黑面露贪婪,百两纹银在村中是一笔巨款,若不卖房卖地,整个刘家也凑不出来,足以去县城买处宅院。
“从军这般赚银子,怎么还回村里刨食儿?”
“咳咳咳……”
李平安剧烈咳嗽几声,气喘吁吁的说道:“厮杀时受了重伤,手脚无力,再也提不动刀,只得回来种田养老。”
“原来如此。”
刘黑眼底闪过异色,捏了捏手里的银锭子,与李平安随意寒暄几句告辞离开。
李宏青忍不住关怀道:“大伯,您身子要不要紧?反正也收不到租,要不把地卖了,咱们去城里看大夫吧。”
“放心,租子会收来的,过去欠了多少,他们得加倍还回来!”
李平安将腰间横刀抽出,刀锋有几处缺口、卷刃,离开军营后急着赶路回家,没有来得及打磨。
“宏杰,取磨刀石来。”
李宏杰原本担忧大伯身子,听到这话愣了愣,旋即满脸惊喜兴奋,忙不迭的去厨房将磨刀石取来。
李平安两只手四指扣住刀背,拇指顶住扣紧,刀口朝前方与磨刀石呈斜角。
“倒水。”
李宏杰连忙舀了一瓢水,浇在磨刀石上。
刺啦!
李平安轻推重拉,熟练的打磨刀刃,李宏杰不断的往刀和磨刀石上洒水,保持湿润防止过热。
片刻后。
横刀所有卷刃打磨完,锋利恢复如初,残阳照耀下森然生辉。
李平安轻抚锋刃,旋即挥刀斩向桌角,咔嚓一声掉落,截断面光滑如镜。
杀人的刀,不能是钝的。
钝刀子割肉不利索,割肉不利索,杀人就不畅快。
李平安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从军十几年没有丢胳膊断腿,靠的就是对任何敌人都有足够的尊重,不管对方多么弱小,都会全力以赴。
“宏杰,知道为什么让你帮着磨刀吗?”
李宏杰少年老成,神情肃然。
“侄儿年幼体弱,不能亲手提刀报仇,帮大伯磨刀,也算是为李家血仇出了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