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殷天人抱头蹲在门口一言不发,任素素摘下帏帽坐在一旁的石墩上看着这边。两人一个蹲着一个坐着,就这样感受着阳光的逐渐偏移。终于,还是任素素最先忍不住这尴尬的气氛,率先开口:“那人是谁?”
殷天人偏头看了看她,语气木然说道:“阮姑娘家的供奉,之前见过两次,阮姑娘叫他九叔我也就跟着叫。具体在阮姑娘家里都做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供奉?阮妹妹家里不简单啊。”
任素素有些诧异,随后又转头看向殷天人问道:“阮妹妹到底受了什么伤,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殷天人叹了口气,微微抬起头。由于他现在的姿势,导致他呼吸有些不顺畅,喘气微微,说话声音也变得低微难闻:“听阮姑娘说,她小时候行气出偏导致经脉受损,致使身体无法长大,始终保持在八九岁的模样,即使现在她已经十六岁也是如此。”
说到这儿,殷天人莫名的笑了起来:“她这样子明明就是个小姑娘,可她又偏偏不让别人说她小。一开始我可是因为这个吃了不少的苦头。”
任素素眼前有些恍惚,这个殷天人刚刚身上的气势有些奇怪,好像是有些……幸福?任素素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内消除,继续听殷天人念叨。
“阮姑娘虽然身体受限,但她的心气可一点不坠!虽然家中对她很是宠溺,但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个就看清自己不去努力。她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威震武林的女侠!”殷天人挠挠头,“虽然我觉得她现在就挺像一个女侠的,性格直爽行侠仗义,昨晚花船失火她二话不说就去救人……我觉得她做的挺好的,挺想劝劝他不要这么拼命,毕竟是女孩子家家的……”
殷天人一愣,突然转头对任素素连连摆手:“任姑娘,你可千万别把这些话告诉阮姑娘,不然她又要打我了!”
殷天人那副焦急慌乱的样子,让任素素忍俊不禁。
殷天人舔了舔嘴唇,继续抬头看向太阳,嘴里喃喃地说着:“阮姑娘的病每月月圆之时都会发病,这是由于外界阴阳二气交接,而阮姑娘体内本身阴阳二气就不稳定,两者相冲导致发病。发病时会浑身忽冷忽热,经脉中好像有万千小虫在钻动撕咬,又痒又痛。这还不算完,每次发病她全身窍穴都会自动封闭,就好像自我保护似的,动弹不得,同时稍有不慎还会有性命之忧。这也是为什么阮姑娘的身体刚刚回僵硬冰冷。最后在发病过后,全身气血虽然恢复畅通,但会如同海水倒灌一般进入窍穴,那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殷天人眼神中流露出不忍:“阮姑娘长这么大不知多少次从鬼门关前走过,要不是每次发病她爷爷都耗损元气为她掉命,她早就死了。越到这些年病痛发作时越发严重也越是频繁,而且现在如果她情绪波动过大也会发病。阮姑娘……她经历了太多我们不敢想象的东西了……”
殷天人眼眶中似有泪花闪动,任素素听得也是动容。一副八九岁光景的小小身躯竟然承受了这么多正常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这要有多大的毅力啊!
“阮姑娘说,她爷爷一直在找解决经脉受损的方法,却都是徒劳。不得已她爷爷违反了江湖规矩去请一位医术极为高明的大夫来帮她治病,不过那个大夫没有答应,反到与他们起了冲突。唉!”
殷天人双手抱头,满脸痛苦神色:“阮姑娘这种情况我曾经听师傅说过,可是我没有仔细去学。可恶啊!我真没用!如果我学好医术的话,一定可以帮到阮姑娘,而不是这样蹲在门口!”
殷天人无比的自责,任素素抬了抬手似乎是想要安慰他,最后只是叹气。女人之间建立友谊相互了解只是片刻的事,她和阮姑娘已是无话不谈的好友。阮柠七过的痛苦,她也跟着心中难受。
忽听屋中传来阮柠七的声音,只听阮柠七微弱的说了一声:“九叔……臭书生呢?”
殷天人听闻声音满脸的激动,一扶大腿就要站起来。等任素素站在门口后殷天人突然叫住了她。
“任姑娘……我腿麻了……能扶我一下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