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站在门口,确信监狱长已经走远,这才回到车上,片刻之后押下一个用麻袋蒙了头的人。那人嘴里被塞了东西,呜呜地说不成话,却不断扭动身体表示抗议。
刘虎理也不理,连拖带拉地把他弄到了监狱行刑室。幸好那人是蒙了脑袋的,看不见房间里那架亮晃晃的行刑用的铡刀,否则光吓也吓个半死了。
刘虎随即把蒙着脑袋的人绑到靠墙的木柱上,顺便检查一遍他的全身,确信此人已经是既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之后,才慎重地锁上这间房门,沿走廊去到陶秋白的牢房。
陶秋白已经听监狱长含含糊糊说过今晚要被处决的事,所以刘虎打开牢门进来的时候,他一点儿也没有惊讶。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先把长长的脚镣放在地上,跟着人往地上一跳,动作依然是敏捷而准确的。
他站在地上,对刘虎笑说:“我们走吧。”
两人一左一右紧挨着往前走,刘虎听见,陶秋白的脚骨上拖了铁镣,两个人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互为应和,留下很奇怪的回声。
刘虎并没有带陶秋白到行刑室,却打开了自己的那间办公房,示意秋白进去,而后他跟着走进,反手把门锁上。
秋白心中奇怪,想着会不会是茹云来了,准许他行刑前见她最后一面?他的心就忍不住地跳了起来,期盼着来的是茹云。
刘虎在秋白对面站着,面容却很是疲倦的,看起来,他倒像是许久没有休息好似得。刘虎从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秋白下意识地用那只未负伤的手接住。
刘虎说道:“少帅,这钥匙可以打开你的脚镣。”
陶秋白没有多想,依言而行。脚镣打开之后,有一小会儿感觉双腿轻飘飘的,像是稍稍一跳便能腾到半空一样。若不是想着很快要被处决,秋白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如释重负了。
刘虎的眼睛一直盯住秋白,弯腰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套折叠整齐的伪军制服,至于秋白面前,示意对方换上。
秋白不解,疑惑地望着刘虎,他实在是不懂,刘虎今儿个是什么意思。
刘虎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少帅,是我对不住您,对不住陶家军的兄弟。当初,我被二姨太捏住了把柄,一时不能自持,着了她的道,又被威胁着进了伪军。如今我心下实则十分的后悔,可是这世上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有一瞬间,陶秋白的嘴巴微微张了开来,欲说又止的样子。他是个聪明人,刘虎把他带到这间房中,给他开了脚镣,又让他换这套衣服,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刘虎要干什么。
他现在是反过来替刘虎感到担忧,如果平白无故让他这样的要犯逃脱,那么替他一死的将是刘虎本人。
秋白蹲下了身来,握着刘虎臂膀道:“这太危险。我不能害你。”
刘虎含泪摇头答:“少帅,是我混账,我贪生怕死!可是我再糊涂,也决计不能亲手了结了您的性命,您到底是对我恩重如山的,又哪里可能见得您去赴死?”
秋白淡声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向来恩怨分明。”
刘虎连连哭诉:“少帅,我本该死,将来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见父老乡亲。将来我定然有我的死法,可是从现下开始,十分钟之内你不会在监狱大门附近碰到任何人。过了十分钟,是我不能保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