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改,一边改一边体会到学长可以保研的实力。他光看一看,就知道她算错了。
考试结束走到讲台前交卷时,她有点心虚有点惭愧,说了声“谢谢老师”。
学长却笑了,说:“你挺厉害的,那是道竞赛级别的题,拉分用的,能做出来的人没有几个。”
这意外的肯定让宁檬心里炸开了一颗糖心炮弹。好像连查到考高分很不错的时候她心里也没有现在这么甜哒哒的。
因为这次考试,她对这位学长上了心,情窦初开地知道了什么是暗恋。她以为学长读了研究生之后,他们在学校里的交集还有很长,于是她也不着急去表达心意。她想让自己先变得优秀一点,足够匹配上那个不凡的男子后再去攻克他。
听说学长对数学感兴趣,经常参加各种数学竞赛,她于是也来了劲,开始钻研各种竞赛题。宿舍熄灯后她跑去走廊昏黄灯光下算题,高考都没学近视的她,居然硬是在大学里把自己搞出了近视眼。她后来想想自己也真是近视眼大军里的一朵奇葩了。
之后的一次数学竞赛,她和学长一起报名参加。那次她的成绩棒极了,连学长都夸了她,说她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子,让人印象深刻。
她觉得自己这时或许可以够得上学长了。
可也就是那时,她突然听说学长有了女朋友,是他一直喜欢了很久的女孩。还有学长放弃了保研,毕业后他会陪女朋友一起出国留学。
那些喜欢的话,就此再也不能说出口。宁檬于是尝到了暗恋一个人到发疯的程度又不能说的滋味。
她以为会和他拥有很久的交集,到最后这交集却可怜地只维持了短短一年。
大二的时候,校园里不再有苏维然。
宁檬从此沉迷算题,眼镜片戴得居然越来越厚。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宁檬一直觉得自己已经从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成熟为一个女人,曾经那些叫她寝食不安的暗恋也随着过往时光渐渐暗淡了。
可是直到这一刻,这灯红酒绿五光十色的喧嚣一刻,她才安静的发现,她的那些记忆,都在呢。
时间在宁檬的世界从抻长中恢复到正常。静谧从宁檬耳间散去,喧嚣和酒气重新把她淹没包拢起来。
宁檬飞快而仔细地打量着苏维然。对方补捉到了她的视线,和她进行短暂的对视。
宁檬从苏维然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丝疑惑和许多无动于衷。
她有点想嘲讽地笑一笑,但不知道该对自己还是对苏维然。
他曾亲口说的那句“让人印象深刻”,那几个字原来也没什么分量。原来一直都是她凭自己的主观感受给这几个字强加了分量。现在她的主观感受被打回了原形——看样子苏维然早已经不记得她。
意识到她的心不在焉,陆既明不耐烦地蹬腿。
宁檬收回视线和思路,一副镇定的样子,指着陆既明对大家说:“他这么大一摊,我一个人怎么扛他回去得有个人一起帮我。”
说完象模象样地环视四周,最后视线往苏维然身上一落,指着他说:“就你吧,过来帮帮忙。”
苏维然从角落里探出身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宁檬回以肯定的一点头:“对,就你,看起来还算清醒。”
苏维然微笑着耸一耸肩,也无不可地回答了声:“ok。”
宁檬在苏维然的帮助下,成功把陆既明塞进了迈巴赫的后座上。
本着被骚扰的闹心和晓得喝了酒的陆既明不会发脾气的笃定,她对待前任老板像对待七巧板一样,不顾对方哼唧很不客气地折折叠叠,终于把他肚脐眼以下全是腿的下半身给怼进车里到不影响关门的程度。
然后砰一声不客气地关了门,刻意忽略陆既明哎呀一声叫唤疑似被磕了膝盖般的哼唧声。
再然后用陌生人初相见的得体姿态邀请苏维然坐上副驾。
大黑轿子在宁檬的一脚油门下轰地开了出去,驶向陆既明首府别墅区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