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看着苏维然。他很从容很怡然自得,仿佛丝毫没受何岳峦等人被带走调查的影响。
是太笃定自己没什么把柄可被抓的吗?
苏维然问宁檬:“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一些事要跟我说?为了听你说这些事,我今天特意没去上班。”
宁檬报以感谢一笑,但并没有立即步入正题去揭晓那些重要的事情。
她对苏维然笑着说:“学长,我有点困,想提提精神,你帮我做杯咖啡好吗?你不是说你新买了咖啡机和进口豆子。”
苏维然很乐意为宁檬提供这样的亲身服务。他让宁檬在客厅里坐着等一下,他带着暖洋洋的笑容起身去了厨房。
宁檬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她看着苏维然,就像看着一个人身上正在腐烂坏死的肉一样,不下刀子割会疼,下刀子去割也会疼。只不过区别是,割完腐肉还会生出新肉。而不割腐肉的话,全身都要变得腐烂坏死了。
宁檬狠了狠心。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苏维然一个笑容、一杯亲手去做的咖啡而心软。他再不及时悬崖勒马,恐怕他整个人都要腐烂坏死了。
宁檬起身,悄然无声地走向苏维然的书房。
他书房的办公桌面上摆着半圈的电脑屏幕,那是为了方便他看大盘的。此时此刻,那些屏幕都亮着,上面显示着不同的股票K线图。
宁檬走过去。滑动鼠标点击了几下,她发现她此行还是很幸运的,她想要的东西,她拿到了。
宁檬回到客厅时,苏维然已经把咖啡做好了。
他正拿着手机准备拨号找她:“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怎么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宁檬笑着说自己坐着太无聊,就到处溜达了一下,房子太大,走着走着时间就过去了。
苏维然对这番说辞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怀疑或者相信的情绪。他拍拍沙发,对宁檬说:“过来坐,我们边喝咖啡边聊天。”
还是一副从容微笑的样子。
宁檬默默走过去坐下。苏维然坐在他常坐的位子上,宁檬坐在他斜对面。
苏维然笑着问宁檬:“说说看,来找我是要说些什么重要事?”
宁檬看着他的笑容。他看上去还是从前的儒雅清隽,平易可亲。可她知道儒雅清隽平易可亲只是他诸多面具中的一副,是他专门呈现给她看的一副。而他在除她以外的人那里,并不是这一副样子的。
她心里发出了淡淡的苦味儿,趁着自己没被失望和伤怀感染得张不开口,她鼓足一口气说:“学长,你知道何岳峦、闫双勋、靳海洋都被带走调查了吧?”
苏维然脸上的微笑没有变,他从容得滴水不漏:“嗯,知道,这可是件震动资本圈的大事。”
宁檬看着他滴水不漏的面容,很失望。
哪怕出现一点点地不自然,也是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了忏悔和不安的念头。
可是他没有,一点点的不自然都没有。
宁檬看着苏维然,说:“学长,你怕不怕?”
她就这样直接地问出了口。
——
苏维然听了宁檬的问题,没有慌没有不安,甚至应景地出现了一丝错愕。
“怕什么?”他带着那丝错愕问宁檬。
宁檬心里的失望又扩大了一圈。
这世上有种人,一种做了坏事不肯承认的人,哪怕只要还有一秒钟没被揭穿,他都会演戏到底。这种人其实已经是做人做到不要脸面的老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