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我甚至忽略了黑色大理石茶几上那份白的刺眼的文件。
我就知道,只要这个男人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的所有心绪必然会被搅得天翻地覆,再也难以自我克制。
他就像是我的一个诅咒,不论我多么努力的去忘记他,他都牢牢霸占着我的心,随时可以跳出来耀武扬威。
而我,却无可奈何。
心狠狠刺痛了一下,尤其是对上他那双好似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我立刻仓惶的低下了头,掩饰性的拿起了面前的那份突然变得显眼的文件,我眼珠子乱动的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
待我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我所有的心绪不宁瞬间结冰。
是我之前跟宗政烈签过的那份卖身契。
他竟然还保存着,并且十分干净平整的放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上面我重重的签下的那个名字,我恍惚了好半天才终于抬头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堕胎,回来。”
非常简练的两个词语。
可他的眼神却异常的冰冷锐利。
那一刻,他就如同一只强大的鹰王,而我,只是众多老鼠中不起眼的一员。
他,势在必得。
而我,撕心裂肺。
堕胎……
那样可怕残忍的两个字,他竟然说的那样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我突然就笑了。
冷笑一声,我将纸丢在茶几上:“宗政烈,你当我是条狗吗?由着你摆布?”
“请你搞清楚,我们已经不是雇佣关系了,更不是包养关系了,我想你应该记得吧,在西班牙的时候,是我合伙古家人险些害你丧命的!”
我多想告诉他,我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
他怎么能狠心到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可我不能……
即便是蓝思妤已经获罪,我也不能。
我不想失去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用血和肉孕育出来的孩子,凭什么要属于别人。
宗政烈突然就怒了,浑身的气势暴涨,看着我的眼神几乎要将我冻住。
他道:“白子悠,你他妈给老子搞清楚,真正把你当条狗使唤的人,是古家人!”
他捏紧拳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力就砸在了大理石茶几上,躬身逼近在了我的面前。
他力道极大,我明显听到了嘭的响声,下意识就看向了他的手。
他的手受伤了,有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渗。
“为什么?”
他突然低喃了一句。
而后,他突然就扯起唇角极为苦涩的笑了一声。
“为什么你宁愿给你的渣前夫和那样一个伪君子生孩子,也不愿意哪怕正眼瞧我一眼。”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我听不大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他的眼神深邃的可怕,我在其中似乎窥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伤痛。
胸口抽痛了一下,我嘴巴张合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那抹神情好似化作鲠般卡在了我的喉头,很难受,特别的难受。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