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薛老大也是个干脆的主儿,走到周恒近前,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去挖莲藕,扯断了几根后,似乎也找到一些感觉,随后不多时他们就挖了有百十来根藕,铭宇则蹲在湖边清洗,看着一堆藕有些犯了难。
“哥,这样多要如何处置?”
周恒仔细想了想,看向薛老大,说道:
“既然已经清洗完毕,那就运回村子吧。”
薛老大一听第一个快步上了岸,脱下身上的外袍铺在地上,将那些藕统统装在袍子里,横竖两道结,伸手一抓,将这一大堆藕都背了起来。
这才回身看向周恒,说道:
“容我回村交代一番,晚上我跟你去山脚的那处破庙住一宿,铭宇先送他去破庙,等明日再跟张大哥去解释,如若你就这么跟着回村,我怕你直接被打死。”
周恒一哆嗦,别说这个安排也算靠谱。
那个房东张大哥是最悲催的,一个院落就这么被烧毁,放火的人还跑了,临了临了还赔上自家的口粮,就这渊源见到周恒第一个能扑上来活吞了他。
望了一眼跑远的薛老大,周恒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说道:
“你兄长虽然嗓门大,不过心眼儿真好,咱们也走吧。”
铭宇点点头,指着不远的一条路说道:“小郎君随我来吧,那处破庙就在不远处的官道旁。”
周恒没有客套,虽然啃了一节生藕,可脚步还是有些虚浮,抓着铭宇的手腕说道:
“好,唉!也不知道你兄长能不能给你我带点儿煮熟的藕回来,这五脏庙还空着。”
铭宇看看周恒,心里的怨恨少了很多,也对他多了一丝同情,刚刚没了爷爷,还偶尔犯痴傻,此时虽然清醒,却彻底失了记忆。
伸手扶着脚步虚浮的周恒,二人快步走向破庙。
这里并没有想象的破败,只是没了和尚,庙门有些损毁,正殿和耳房都完好没有破败的地方,显然被修葺过。
等了好久,天色已经暗下去,那薛老大才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回来,将一把油纸伞递给铭宇。
“蓑衣明日去湖边寻,你先回去歇息,我在这里看着他,免得他跑了,刚刚张大哥听闻差点儿拎刀跟着过来,二弟会说,还是你去和他谈谈,毕竟田赋已经运走,此刻杀了这小子也于事无补,还是想想让他如何还钱吧。”
铭宇均点点头,“遵兄长安排,铭宇去了!”
周恒学着铭宇的样子拱手作别,用余光看了一眼薛老大,此人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个安排还是很仔细的,怕他跑了竟然过来守着。
薛老大似乎感知到周恒的目光,侧头看向周恒,目光在周恒身上扫了几眼,声音如雷地说道:
“今夜我在耳房睡,你就在正殿吧,甭想着跑!包袱里面有被子,那正殿里面有麦草和几节藕,吃了早些睡吧,明日再想赚钱还债的事儿。对了,你可有一技之长,想好如何赚钱还债了吗?”
周恒脸颊抖抖,这是挑衅啊,对一个急诊医生问他你有啥技能,这是侮辱。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怨念,朝薛老大笑了笑。
“旁的不记得,可我还记得医术,你这一说我想起,我们周家世代行医,不说活死人肉白骨,救人一命还是不在话下的。”
薛老大看看周恒,那表情显然是不相信,没说话走了,周恒一脸的茫然,这啥意思?
讪讪地回到大殿,摸索到那个包袱,将被子铺在麦草上,周恒一屁股坐在上面,啃了一根煮熟的莲藕腹中也舒服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薛老大的鼾声似乎睡得很沉,周恒一点儿睡意没有,他想跑,但真的不敢跑。
将自己被炸的过程,回忆了一遍又一遍,长叹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儿,自己怎么就被炸过来了的?
再者,砸了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急救箱?
越想越是没有头绪,反倒脑壳发胀,周恒抬手敲向额头。
正巧碰在那处破溃的大包上,与此同时,‘砰’一个重物直接砸在他胸口,周恒忽的一下坐起来。
周恒刚要骂娘,手上摸着那物的触感顿时心跳露了几拍,忍不住手指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