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看在眼里,在心中暗自警醒:原来皇权再怎么不济,遇到事,仍然保有天然的威严。
只要皇帝表明态度,在朝中就能获得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是时候该削弱皇权了!
自他把持朝政以来,这些年,都是这么干的。
皇权式微,就扶一把,让皇室的名声不至于坠入谷底。
世家坐大,就打压一二,避免气焰嚣张。
勋贵跋扈,就挑出那个跳得最欢那个刺头,狠狠收拾一通。
至于寒门清流?
几个光会动嘴皮子的穷书生,一无门第家族支持、二无人力财力,除了抱团取暖外别无所长,他一向不把这股势力放在心上。
谢殊用这种法子来平衡朝政,向来无往而不利。
且让他产生一种幻觉:他才是大景朝的实际统治者,坐在龙椅上那位,看似高高在上,其实不过是被他控制的提线木偶罢了。
权力的滋味,带来心里的无限满足。
他用兢兢业业的表象,掩饰潜藏在内心的贪欲魔鬼。
叫来心腹幕僚,他要利用长公主和安乐郡王不和之事,扩大皇权与军权的矛盾。
和离。
他们二人必须和离。
如果是一方休弃,并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就是最理想的结局。
万俟楼有军功在身,不妨再替她请功,更上一层楼。
在所有人都关注崔永唯的节骨眼上,替万俟楼加功之事,他浑水摸鱼就能操办了。
提高万俟楼的地位,她才够资格成为长公主的敌人。
长公主的脾气,谢殊最近有些摸不透,但无论她怎么变,骨子里的傲气和与生俱来的尊荣不会改变。
她如此深爱燕长青,却被一个小小武将挑衅其地位。
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谢殊表示非常期待。
于是,在天色还未黑之际,长公主要和离这则消息,就悄然流传开来。
还没到用晚饭的时间,燕锦阳就抱着那头他接生的小马驹,哒哒哒地跑到华沐堂的院子里来,一连转了好几圈,又不肯进屋。
春分瞧见,便蹲下身子问他:“五少爷,您是来见主子的吗?”
燕锦阳咬着手指头,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