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护,不想在此遇见了。”说话的是个老者,络腮白须,高鼻深目,身上穿着带花纹的胡服,腰带上有玉钮装饰,向伏廷见了礼。
他身边跟着个同样大眼高鼻的姑娘,看起来才十几岁的模样。
刚从与他们有相似容貌的人手里逃过一劫,栖迟不免多看了他们两眼。
都是胡人。
她记得只有有身份的胡人,才能在腰带上系玉钮。
伏廷眼神扫过几人:“刚到?”
“正是。”老者回了话,又转头与罗小义打招呼。
罗小义熟门熟路地与他们闲话了两句,笑道:“我与三哥近来太忙了,竟忘了三月已到了,今年来瀚海府议事的是你们仆固部?”
老者跟着笑两声:“是,今年轮到我们。”
罗小义又看向他身后的姑娘,打趣:“哟,小辛云已长这么大了。”
姑娘腼腆地笑笑,眼睛看着伏廷,又转头,看向了马车。
栖迟被她盯着,不知她在看什么,勾唇冲她一笑。
那姑娘似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笑,脸转开了。
伏廷翻身上了马:“回头再叙,我先送人回府。”
老者称是。
随即是姑娘家的一道声音:“送大都护。”
伏廷没回话,打马启程。
……
李砚匆匆走至后院,就见他姑父刚从后院里离去,顾不上问候,便朝主屋跑去。
一进门,见他姑姑坐在椅上,松了口气:“姑姑,可有受伤?”
栖迟刚回来不久,重新梳洗过后,换了身衣裳,正坐在椅上,饮着手中的热茶汤。
新露在旁道:“世子都急坏了,奴婢们报官后,还领着奴婢们在城中找了好几圈,直到官员说大都护早有安排,应当无事,叫我们放心,才总算回了府。”
栖迟看到李砚眼下泛青,料想这两日也没睡好,安抚道:“放心吧,没事,北地不比中原安稳,你我要习惯才是。”
李砚自然是明白的,可姑姑是他唯一的亲人,岂能不担心。
“还好有姑父在。”他想来仍有后怕。
栖迟想起这一路惊险,的确多亏了有伏廷,随即便想起了刚回城时的情形。
她将茶盏放下,看向新露:“你当日可有受伤?”
新露当时被扯下车,摔伤了一处,养了两日已好多了,摇头道:“没有护好家主已是该死,哪里值得家主惦念。”
“莫要胡说。”栖迟轻斥一句:“他们是有备而来,本也避无可避。”
新露知道她向来不轻看手下,心中愈发有愧,转头与旁边的秋霜对视一眼,彼此都心有余悸,倘若家主出什么事,那真是天要塌下来了。
栖迟将秋霜唤到跟前,细细嘱咐了几句。
她来时从光州也带了些人手过来,吩咐秋霜安排下去,将那些人都用起来,顺便再叫名下铺子都招揽一些护院。
自成婚之后,她忙于操持光王府,便再没亲自外出经商过,只在幕后摆布。
如今又亲自料理北地生意,竟然开头就遇上了突厥这棘手的麻烦。